第3章 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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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祈在顺路上问陈见爱不爱吃的买了豆糕。
陈见说不爱吃他也买了，陈见还没说话，他解释：“你三爹喜欢。”
买好了提着个纸袋子交到陈见手上。
“……”陈见抿抿唇自惭形秽，“那我还有其他要买的吗？”
夏祈摇头，示意她往前走，和不时结伴的游客挤着一条窄路，他说：“买这个就行了。你别想太多，等会见你三爹也不用紧张，你三爹相处不修边幅，你怎么松快着来他越喜欢。”
烈日暴晒，周围声音很嘈杂，他保证陈见能听见的脊背拔直的对着前方走，声音像清泉泠泠的适宜。
前面的锦鲤花灯牵在头顶上方，白天没有亮，落影子在石路上。
古镇什么吃的都有。
到了三爹的店铺。
夏祈刻意走缓了点给她指。陈见发现是一家卖梳子和一些关于木头的小古玩的店。
门口有一个穿着灰色汗衫，靛蓝色长裤撸裤腿的老大爷，头发灰白，皮肤黝黑，暴露的皮肤布满了手工工艺者长年累月下的辛苦付出，皮子打褶，面貌亲和。
在对着一个削皮的工具往下打磨手里的褐色木梳？木屑细微的沾了手背。
旁边是别家的小东西店铺。
他背后的店铺的客流量不算多，也不太少，错过他进去，他也没管。
天气热，有种热熏了的麻木。
陈见刚要开口，夏祈站她旁边跟她轻声说：“这是你三爹。”
……！
陈见规规矩矩的拎着豆糕，下一秒捏紧了纸袋子，头皮几乎立马竖直！
“……”夏祈垂眼看她紧张，侧脸乖巧而绷直，睫毛上翘，问：“记得我跟你说的吗？”
陈见回神，勉强淡定的表情克制恢复原样，点头：“嗯……表现越没形他越喜欢。”
“……”
夏祈被噎笑了，不走心的调调拖长音：“我这么跟你说的？”
“差不多。”陈见瞟他一眼，小声腹诽道：“我自己加工理解的。”
“……什么？”他弯腰。
少年人的热气宏大，再近点能传透人的四肢百骸。可惜陈见感知不到，复道：“我说——”
三爹正好把漫不经心的眼神投来，而一次投来就十分有眼力见的定格住。
你以为他是朴实务实的好人相，他那正脸一对，就知这个陈家子孙各个面目冷面，眼神冷酷，不近人情。
法令纹往下一阔。
陈见立马又“噔”住了。
但想到自己一路走来默默给自己打气的路，陈见这次不做不会喊人的哑巴，人人不讨喜的不会说话的老实孩子，哪怕一下改变很难。她咧牙向三爹拎着豆糕走去，尽管表情笑比哭难看，道：“三爹好。我是陈见。”
“陈见我大爷的孩子？”他面色不改说。
说话语气是精明商人的吆喝。
夏祈走上前，站陈见身边。
“……”陈见小鹿惊慌的心跳和忐忑秒平复了些，夏祈叹一声在她背后一点距离的平淡说：“你外孙女第一次过来见你，你能不能放松点。”
“……”
三爹把眼一瞪，然后噗嗤一声笑出来了，指指他，起身辩解说我哪这样啦？
靛蓝的裤腿一抖，三爹向陈见走来，陈见走过去，他笑哈哈想拍拍陈见，但手上全是灰的半道停下往碎花围裙上擦了擦才碰碰她肩，想和蔼可亲他老头子也能办到！慈祥说：“什么时候来哒？！”
“刚，一小时前。”来这里第一个来找您的。
本是一句可以顺势拍马屁的话，但陈见说不出，披肩发下的耳朵红的彻底，她感谢上天她脸很少红。
三爹个子高高，陈见最近两年才迟缓发育没多高，三爹许是见她像见最小朋友似的，不管会不会说话，或是就是因为看着小不会说话能被原谅，脸上褶子笑开了花，主动跟她搭话cue流程——
说到她手上的东西。
“你买给我的啦？”
人来人往里，他们挡路的使人皱眉的擦肩而过，但老头不管，问完指她迅速抬起来的豆糕。
陈见艰难的语言贯通的说：“是，夏祈跟我说您爱吃这个——”
他买的。
陈见想说。
但明白傻子才会说。陈见心里多少良心不安的接着道：“三爹我以后给你买很多好吃的！”
心里在回头跟夏祈道我下次给你买你喜欢吃的！
三爹一乐！
这是更乐了，哪怕虚情假意的成分有五分，老头说好，寒暄一番她路上搭车累不累他也给她好吃的，店里有好玩的你看着，喜欢就拿着。
当今天三爹给你的见面礼了！
陈见一路客气，“哦不不不”的被三爹拉着进店铺。
里面扑面而来的各种混合的木香。
商品鳞次栉比，琳琅满目。
古镇想当然走的古风。
装潢格调都很古朴，项链手链珠子梳子什么像牛角的角？引人注目。
若你平时进一家这样的店你只会感慨里面的东西有多好看，但这是陈见亲戚的家，感受一下变了。市侩陈，只感到满屏的家大业大……
店里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打扮也低调质朴，长相岁月静好，面相亲近人。三爹给她介绍这是她的舅妈。
“……”
陈见忙跟舅妈鞠躬打招呼。
舅妈正在收银台，一愣，见状了解个大概马上从收银台出来牵陈见的手。
一切寒暄变得更恍然若梦，让人头晕目眩的。
舅妈唏嘘感叹她长这么大了？好久没见了，以前，那是十几年前了吗？她还豆丁大小。
她敢说这话。
陈见听后感就是所以我们这寒暄好假……
如果真想见面就不会十几年没见面了。
她舅妈说：“都怪你那个爸不好——”
三爹背着手淡看着。
夏祈在后面没参与这个家庭的掀柜子看玉。
终于店里有需要舅妈科普介绍，舅妈在后面跟着顾客了。三爹再次“登场”的给陈见介绍了下这个店铺干什么的，问她喜不喜欢呀，喜欢什么。又一次让陈见选一个喜欢的。
和对待顾客的差别是这个是一家人版的。
他还让陈见估价。
估这个梳子多少钱一把。
聊了十几二十分钟下来，陈见发现这是个老顽童。
夏祈跟她事先打的招呼也没算太假。
——陈见没猜对。
小看了。
知道贵但不知道这么贵。
三爹考了陈见一题，问：“你知道好梳子的含义吗？人家干什么大事会买一把梳头，梳头也平心静气，典型的送礼的檀木怡人，桃木辟邪……”
陈见张嘴！
阿巴阿巴的想说什么。
可三爹的侃侃而谈迎来一个会识货的风韵犹存的女妇人，问起她她家即将办喜事，有什么梳子可以让她给她媳妇推荐推荐。
三爹只好马上就先招待顾客了！
陈见的阿巴阿巴终于找到出口，她看了一眼夏祈忙打开手机查百度。
“……”夏祈懒倦和被忽视后，遇到点好奇的就轻轻凑过去看。
他跟人之间的距离分寸表面薛定谔，实际不差，没离陈见太近的看到她搜的东西刚一眼。
她三爹转头，让她：“你们年轻人看看什么样的梳型你们喜欢？”
“……”陈见错开夏祈站到三爹的身边低头看玻璃柜台下的梳子。
伸手摸了一下——
好梳子就是不一样。
手感很凉爽细腻奇妙。
一手划下来几个细微的不同感受。
陈见指一个粘白玉的梳子说：“这个好？”
“你怎么看的？”妇人抱臂问她。
“……”陈见忽然不怕了，跟她落落大方轻软说：“我，没，只代表我自己。我喜欢这个。我常听人说，买把好梳子，结婚吉利，一梳，举案齐眉；二梳，比翼双飞；三梳，富富贵贵。”
说一梳梳到尾那个更好，但这话最后的“富富贵贵”，人心所向，妇人一愣，立马笑开来。
虽不苟同她的眼光，但还是从随便看看到必须要挑把好梳子了。
三爹笑而不语。
这次是真满意的把眼睛眯没了。
三爹给妇人介绍，夏祈拉闲杂人等，就是陈见，一起出去。
因为店铺门面不算太大，挤了就没顾客进来了。
“……”陈见回头跟舅妈说了一声。
舅妈正在给顾客小姑娘编买的红绳，没搞清状况的闻言，在里面对在门外的陈见夏祈喊了一声：“怎么了？”
“……”陈见的脸想爆红，陈见大声回：“没什么，我们在外面站站！”
“哎呦在里面站也行啊。”她知晓了的低头编手绳说。
……他们在店前的小长河边站着，河水偏绿，涟漪浅浅，树叶在水上摇曳。陈见觉得自己刚才打招呼像说废话的不淡定用眼睛看了一眼夏祈。
白衫的夏祈眉目清朗，和很多人心中的白月光一样垂着眼睑下的眼尾线一起好看看她，给她抬手竖大拇指鼓励道：“你做的挺棒的。”
陈见一秒心满意足低下脑袋。
第二秒觉得他好像把自己当要哄的小孩？
……可不行啊。
他和自己同龄。
夏祈问她想走吗？
陈见犹豫一秒，问现在就可以吗？
夏祈嗯一声说按理来说可以。
“那我们现在去哪。”陈见迷茫问。
“……”
夏祈实实在在被噎了一下——
他不该出现的，见她被她二婶拽着陷入囹圄的逃不出，就出现了带她找了罪魁祸首的她三爹。
——这会带她去见她亲爷？
她亲爷跟他父母的家连着一条街道，离这开车还要四十分钟。
可夏祈现在不想回家。
准确说不想见他爹妈。他刚从外省和同学旅游回来，他们不同意，现在回去一定要唠叨。
他这边有他小叔的住处，他在他小叔这边住几天……
陈见见他不说话，心里大概明白他开始犯难。
犯难原因不知。
但陈见对这里和自己外公，又名爷爷的情感链接的归属感很少，就导致她被动，拨一下动一下她也犯难不拨不愿意面对未知，于是，装傻，吞吞吐吐说：“你，晚上带我，看这里的夜景吗？”
古镇晚上的夜景听说都很漂亮。
就是太晚，她没待过。
“……”夏祈下定决心结果听她说这话，差点泄气。夏祈摇头跟她说：“这里的夜景我以后带你看，先带你去找你外公。”
初来乍到这里，给她安排以后生活的贵人她不去带东西看望，寸步不离待上几天讨好讨好未免太过没有眼色。
夏祈不动声色叹气着进店跟她三爹和她舅妈说了一声，陈见也进来道别，夏祈拉她在镇里晃了一圈，说急又不急的中途还给她介绍了这地方同样吃的中性价比最高的那个。
还有餐馆。
夏祈给她指名叫“小别楼”的小餐馆说是他叔家的。
买了点吃的带过去。
全程是夏祈付钱。
没给陈见掏口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