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章 拓武城之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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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
“敌来!!”
“敌来——”
急促的马蹄声掺着道道示警声,使得紧张的氛围笼罩而下,拓武城一带的变数,远比很多人来的要快。
“呜呜呜——”
沉闷的号角声回荡在拓武城外上空。
位处拓武城外东西两处大营出现嘈杂声。
“有敌来!!”
“警戒——”
“封闭辕门!!”
“快点——”
“集合!!”
相同的喝喊声、怒吼声在东西两处大营不绝,空中鸟瞰,即将密密麻麻的人影,在两处大营攒动着。
风呼啸而起。
竖起的旌旗随风飘动。
而当数以百计的弓弩手,在所属将校的喝喊声下,表情严肃的快步朝寨墙各处赶去,肃杀之意变得更浓。
“直娘贼的,北虏反应够快的啊。”
拓武城外,东大营内。
骑马而定的董衡,表情严肃的扫视各处,皱眉对身旁李斌低声道:“这才来几日啊,就有北虏来犯了?”
“不然呢?”
李斌看着涌动的人潮,心里似在盘算身上,嘴上却对董衡说道:“我朝在拓武城派驻有近三万人马,这就像是一颗钉子,狠狠的钉在拓武山脉之中,眼下突然增派一万精锐,还是来自我朝国都所在。”
“换做是你,在拓武山脉沿边与敌对峙,你这心里会不多想?”
“再说了有此变动之前,双方还在接壤之处爆发了冲突,这本就让他们紧绷起来,所以出兵来此一点都不奇怪。”
“也对。”
董衡耸耸肩,看向李斌道:“论谁遇到此等状况都会如此,也不知道,此刻领兵来犯的会是谁。”
讲到这里时,董衡的目光瞥向一处,看到孙贲、徐彬似在交谈什么,这反倒叫董衡感到些许诧异。
他们这帮来南军历练的勋贵子弟,别看全都被派到先驱之中赶赴北疆,但他们却被拆分到各处去了。
像他跟李斌、孙贲、徐彬、上官秀等人是隶属于拓武城外所筑东大营,而宗织、昌封、韩城、曹京等人则隶属于隔城相望的西大营,而且他们还隶属于不同的兵种,别看李斌、董衡他们眼下是挨着的,但一个是统刀盾兵,一个是统长枪手的,孙贲厉害些,归到轻骑兵序列了……
这次北上的南军先驱合计万余众,实则却是两个独立的营校,西大营主将是端木玉,此人原隶属于上林军所辖车营兵,东大营主将是舒玉庆,此人原隶属于上林军所辖上林骑,能力都是很不俗的!!
“不清楚,听令行事即可。”
李斌察觉到董衡的异常,顺着其目光看了一眼,随即便开口道:“这些都不是我等今下该考虑的,把份内事做好,听好军令,这才是我等要考虑的。”
李斌的话一语双关。
董衡如何没有听出来。
在嗯了一声,董衡也就没说别的。
人在处于未知境遇下,在所难免的会出现别样情绪,位处拓武城外的南军先驱,同样是在所难免的。
不过随着所属主将端木玉、舒玉庆明确的军令传达下去,这种别样情绪也没过多久便消散掉了,能来北疆的,除了那帮勋贵子弟,一个个都是经历过战场厮杀的,更别提这支南军先驱的各级将校,都是经历过凶险战场的!
将是兵之胆,兵乃将之威。
对于大虞有血性的好儿郎,他们的内心深处是渴望杀敌的,尤其是跟北虏这种有血海深仇的死敌!!
“哒哒哒——”
“杀啊!!”
在煎熬的等待下,突然响起的马蹄声,喊杀声,让处在紧绷状态下的南军先驱,当听到这些动静时无不警惕起来。
“别动!!”
“听令!!!”
一些将校的喝喊声响起,跟着有无数道目光聚焦到寨墙之上。
东大营所在。
“将军,霍栾他们这是要试探来敌啊。”
寨墙之上,担任副将的仇海,眉头紧皱的盯向前方,而随着出城铁骑的移动,其手中所聚千里镜也在动着,“眼下敌情尚不明朗,就贸然出动骑兵试探,这不是明智之举啊。”
“你错了。”
一直沉默的端木玉,举着千里镜观察,随后轻叹道:“这恰是最明智的举止,要不是咱们来了,人还不会这样做呢。”
“合着他们这是将我等当累赘了!!”
仇海听到这话,攥着千里镜,瞪眼看向端木玉道。
“不然呢?”
端木玉将千里镜合上,递给身旁的亲卫,似笑非笑道:“人几万大军在此驻扎,早就磨合好了,磨合不好的要么战死,要么调离。”
“在此等态势下,突然多了一支客军,关键这支客军身份还不寻常,你就庆幸吧,庆幸咱们是隶属于南军,而非是从地方抽调的,不然同样的境遇,你看人管你死活不管。”
仇海:“……”
“当初大将军是说过的,想赢得其他袍泽的信任与尊重,那要拿出真本事来。”端木玉双眼微眯道。
“战场可不比其他地方,出了错是会死很多人的,信任对于战场而言,那是比金子还贵百倍,千倍的!”
“那我等也不是孬种啊。”
仇海立时道:“能编进南军先驱的,除了那帮雏儿以外,剩下的谁不是刀山尸海里拼出来的啊。”
“艹!现在居然被他们给看轻了!”
“娘的,早知道是这样的话,那批千里镜就不给这帮狗娘养的了,他们是英雄好汉,我等也是啊!!”
“行了,牢骚的话少说,影响不好。”
端木玉看向仇海,神情自若道:“那批千里镜是陛下特意颁布旨意,要求移交给拓武城守军的,人家看轻我等,那也正常,接下来的仗,我等好好打,叫人知道我等不是孬种,这不就够了?”
仇海点点头没有说话。
军队向来是崇尚强者的,想赢得所有人的尊重,那就要有真本事才行,或许在这背景下,有出身好的人的确占些优势,但那是在平时,真到了战时,你要是软了,怕了,甚至是尿了,就等着迎接无尽的冷嘲热讽吧。
都他娘的刀架脖子上了,那些世俗的东西谁在意啊。
相较于拓武城外东西两大营的警惕与紧张,彼时,在拓武城一带却显得不太一样,尤其是在城墙之上。
“娘的,这玩意儿看的可真够远的啊。”
“谁说不是啊,也不知这是谁鼓捣出来的。”
“你傻啊,肯定是今上啊。”
“啊?”
“还别说,真有可能,你们想啊,今上前些年在上林苑待着,可没少聚拢奇能异士,当初要不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压着啊,只怕质疑今上的人会更多。”
“该说不说,这名字起的就是有气魄啊,千里镜,不知道的,还以为真能看千里之外呢,哈哈!!”
“哈哈——”
聚在城墙上的一些将校,摆弄着手里的千里镜,说实话,通过此物能看到很远的前线,这是叫他们感到心惊的。
别看这帮将校一个个嘴上这样说,甚至是发出爽朗的笑声,但一个个心里都盘算起来,这要是配给麾下斥候,不说多远,隔个一两里之外,就能先敌刺探到有用军情,还不会惊动敌军斥候或者别的,这优势直接就有了!!
都是久经沙场的悍将,故而他们的思维必是先战,而后才是别的。
更别提他们是驻扎在拓武城的,这是直面北虏强敌的。
“你说,这次领兵来犯的会是谁?”
对于左右将校的说笑,霍栾没有理会,所举千里镜定格在城外大营,这营中的一应举止,皆在霍栾视线之内。
“极可能是兀谋罕!”
身旁之人沉吟刹那,皱眉道:“此人乃南院大王府有数的六猛将之一,深得慕容古的信赖与倚重,不过此人脾性火爆,但也恰是这样,我拓武城一带有此变动,其得知后肯定会出兵的。”
“跟我猜想的一样。”
霍栾放下千里镜,表情正色道:“说起来我拓武城一带,跟南院大王府的两位猛将辖地接壤,当初保国公在此坐镇时,可没少跟兀谋罕、束剌歌他们交手。”
“跟兀谋罕比起来,束剌歌要沉稳很多。”
“只怕这个时候啊,束剌歌已派人急赴北虏南都所在,跟来犯北虏交手下,南院大王府这边必会有所动的。”
“那是否要派人,让城外的南军先驱进城?”
听到这话,那人皱眉道:“真要是兀谋罕的话,其肯定会派兵敲掉城外大营,以破互为掎角之势。”
“如果……”
“不必了。”
霍栾摆手道:“一开始我跟你想的一样,但你仔细观察下,这端木玉所统的那部,虽说有些紧张吧,但却没有一个是惧怕的,营中更是连丝毫慌乱都没有。”
“这一看就是真上过战场的。”
“还有,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端木玉当初就在北疆吧,后来给调到上林军去了,没想到这厮居然跑到南军了。”
讲到这里,霍栾眼眸深处掠过一道精芒。
显然在他心底想到了什么。
虽说不知那位究竟想要谋什么,但眼下北疆局势已然这样,大战是避免不了的了,既如此那就好好打就是!!
……
在此等紧张氛围下,天不知不觉间黑了。
噼啪~
篝火燃烧发出声响,脚步声在这夜下显得很大。
拓武城外。
西大营某处营帐。
“艹!!还以为今日能跟来犯北虏,真刀真枪干一场,娘的,到最后啥都没捞到!!”结束巡营的昌封,解下佩刀,神情愤慨的喝道。
“老子都打算出营了,别的无法出营,这骑兵总能出营吧,也不知舒玉庆到底在顾虑啥啊!!”
“慎言!!这话是你能讲的?”
跟着进帐的宗织,听到这话,立时瞪眼道:“舒将军乃骑兵出身,仗怎样打,他难道不清楚?”
“你才统兵多久,就敢说这样的话了?”
“这明显就是双方在试探中,不叫咱们出动,那定然是有考虑的,别忘了,在拓武城的霍镇北,是派人来送旗标的,这代表着什么,你还不知吗?”
“知道。”
昌封坐到木墩上,低着脑袋道:“怎么能不知道呢,这代表人接纳咱了,接下来跟来犯北虏交战,必要的时候,拓武城上会发号施令,我部需要奉令行事。”
“知道就好。”
宗织上前道:“眼下不是在宗庆道,更不是在御前,在上林苑了,眼下是在北疆,别由着自己性子来。”
讲到这里时,宗织蹲了下来,伸手轻拍昌封肩膀。
“知道你想证明自己,证明自己没有丢了安国公的脸。”
昌封的手微颤起来。
其祖父的去世,对昌封的影响很大。
可受到影响的何止是昌封一人?
眼前的宗织,还有李斌、董衡、曹京他们,一个个不都受到影响了?
至亲的离世,从不是轰轰烈烈的痛苦,而是一辈子的湿泞和追思,正是在这种境遇下,人会越来越像心里的那位。
特别是对男人而言。
“你说,宗伯如今回灭虏城了吗?”不知沉默了多久,昌封抬起头来,看向宗织说道:“今下这形势明显是不对的。”
“不清楚。”
宗织表情一变,轻叹道:“或许回去了,或许没有吧。”
自得知自家父亲率领大军,前出去跟北虏所派交上手了,宗织这心里始终是担心的,但他却没有表露出来过。
他相信他的父亲,肯定会安然无恙的。
失去了祖父,宗织不敢去想他的父亲要敢有任何意外,他……
“宗伯一向有时运傍身。”
见宗织如此,昌封咧嘴笑道,伸手重拍宗织肩膀,“说不定这个时候啊,宗伯已携大胜返回灭虏城了,要不然这好端端的,北虏怎来犯拓武城了?”
“嗯。”
宗织点点头没有说话。
没有上战场前,那内心是渴望上战场的,以此跟敌人真刀真枪的干一场,可去了宗庆道平叛后,才发现一切都没有那么好,那血腥的气味,宗织至今都没有忘记,而今更是赶来了北疆,深入到拓武城外驻扎,要说没有紧张这是假的,可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