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珠夫人12（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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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过了几日以后，我提出是否可以回去的时候，方鉴明明显沉默了，他不是不想带人回大海，可是帝旭发来急令召他回潮。

“你怎么了？”

我明显地感觉到了他的沉默，“你不会是后悔不想放我回去了吧。”

“当然不是。”方鉴明立刻着急地解释，“是我被紧急召回朝，不日就要回去，中间不肯定再回东南沿海地带。”

“那我怎么办？”我冷冷地看向他，“我不可能跟着你回天启的。”

“你要知道，这几天作为鲛人已经到达极限了，如果不让我走的话，我可能会死在这里。”

“那如果你有一双腿呢？”方鉴明忽然抬头看着我，他的眼里有着深深的执拗。

“你在说什么？”我试图让他清醒一点，“鲛人是不可能有腿的，无论用什么方法！”

可是方鉴明明显没有听进去，他自顾自地说着，“我知道的，有一个方法或许可以让你拥有一双属于人类的腿。”

“方鉴明，”我掐住他的肩膀，冷声道，“你清醒一点，作为鲛人的我都没有方法，你的方法不可能成功的。”

“不试试的话永远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方鉴明挥开了我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追不上他，只能看着他离开。

他如此执着地要将我留下，是因为爱吗？除了这个解释我找不到任何理由，可是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们明明已经有那么久的时间没有再见过，除了第一次救了他以后，第二次就是现在。什么时候积累起来的情感？

其实，在不知道的时候，方鉴明的府邸中有一个房间里挂满了属于一个鲛人的画像，那相处的点点滴滴，已经被他全部记录下来。可能就是在这个过程中，爱意逐渐积累。

方鉴明曾经立誓不婚娶，为的就是结束他们家族作为帝王家柏奚的宿命，他会是最后一个。可是，如今他想，如果有机会他可能不会再那样立誓，因为你不会知道你生命里的那个人到底会什么时候出现。

他翻阅了各个史册，地方资料，终于找到一个方法可以让鲛人获得人类的双腿。那就是心爱之人那滚烫的热血，浇灌在这鲛人的尾巴上，鲛人就能获得双腿，对于鲛人的寿命来说维持的时间很短，但足够让鲛人在陆地上待一段时间。只是这个方法从来没有人试过，这也只是地方资料，但是方鉴明想只要有一分希望就要尝试。

于是，他取来了匕首和碗，撩起衣袖，露出了自己的手腕。锋利的刀锋触碰到手腕，还未划下去就已经感觉到了刺痛，可见这匕首的锋利。但是，方鉴明面不改色，毫不犹豫地一刀就划了下去。

汩汩的鲜血就这样顺着手腕滴答滴答地流入碗中，红色的液体荡起涟漪，随着方鉴明脸色一寸寸变的苍白，血也接的差不多了。

足足一碗鲜红的血液，方鉴明却满意地笑了。

我在这箱子中焦急地等待着，不知道方鉴明干什么去了，说什么给我一双能自由行走的人腿。可是他到底怎么做，我这心里是真的不好过。

终于在我焦急的等待中，他回来了。

“方鉴明，你去哪里了！我和你说，真的没有办法的，你不要挣扎了。”

“等一下，你手里的是什么？”

鼻尖忽然传来血腥气味，我撑死身子一看，这鲜红色的玩意不是血是啥，再看到了他手腕上的纱布还渗透着红色的痕迹。他。。。。不会用自己的血来喂我吧？这是什么变态的方法？

“方鉴明，你不会拿你手里的东西喂我吧？我先说，我是不会喝的。”

“阿彐，你想到哪里去了。”方鉴明低头一笑，他端着小彐蹲下与我的视线平齐，“只是浇在你的尾巴上而已。”

“但是”我将视线投向他手里的鲜血，“如果不成功，你就白白伤了自己，白白浪费了这一碗珍贵的血液，这样做值得吗？”

“如果我觉得值得，那它就是值得的，即使可能不会成功。”

方鉴明很坚定，如此，我还能说什么，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那来吧。”

“好，”

方鉴明将手伸到了我尾巴的上空，大手这样一翻，红色的鲜血就这样倒到了我的尾巴上。

红色银白色的交织，这鲜明的颜色对碰实在是格外凄美。

红色的血珠滑过我的尾巴，再落到水中，化为一道红色的水雾。方鉴明在等待着奇迹的发生，可是世间的事情不一定都是这样如愿的不是吗？他期待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那尾巴还是尾巴，并没有化为人的双腿。他的一切白努力了。

“你看，我还是更适合回到大海不是吗？”我收回视线，撞上他难过的目光，也心里一窒。

那又有什么办法，世间的事情并不可能十全十美顺人心意发展。

“我很抱歉，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你好好休息。”

方鉴明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我双手交叠趴在水箱边缘，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受，酸酸涩涩的，或许我对他也并不是没有感觉，可是种族真的难以跨越。我还是适合回到大海度过漫长的余生，而他，我则祝福他回到高堂之上儿孙满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