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向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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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南方的齐国,冬天同样是又干又冷。此刻草木早就凋零了,树干都是光秃秃的,乍一看去,看不到一片绿叶。
宾阳城虽然不大,可是整个城池看起来还算雄伟,城墙很高,四周都是平原,在这个万物寥落的季节,整个城池就像是建在荒原之上,显得很是突兀。
按道理来说这样的城池是不容易攻打的,但是此刻陈浮生却不担心了。因为安抚司密探的消息就几乎是给他吃了一个定心丸。
齐国藩王的部队要渡江了,这其中就有东安王高铎的十几万大军。如此一来宾阳也就成了孤城,陈浮生现在反而不着急了,他要等那些渡江讨伐羊廓的队伍都上了船再说。
陈浮生带的粮草虽然只够几天的,但是他是人少马多,机动性很强,想打想撤都可以,在平原之上,一万人马是不容易被吃掉的。
因此陈浮生就当即下令大军原地驻扎,然后把斥候都撒出去,在大军周围警戒,避免暴露了行踪,此时正值冬季,百姓很少出来,而且最近老是在打仗,人们大多都躲到城里去了,能在荒山野地里面遇见的就只是一些流民而已。
果不其然当天下午郭二就来报告,说是斥候在林子里面抓住了几个正在砍柴的乡民,那些乡民很害怕,都不敢到这边军营里来,于是没办法就都给绑了带过来了。
听到这陈浮生没有多言,他心知大梁的禁军军纪还是不错的,没有上头的命令,大多都不愿意随意杀戮。陈浮生对于自己这支队伍很有信心,毕竟这些人大多都是朴实的良家汉子,行军打仗就是为了讨口饭吃,当然也有保家卫国的想法。
这些人大多都吃过苦,会从心底里同情惨过自己的人。
于是陈浮生当即点头道:“都带过来。”
陈浮生寻思这些乡下的流民在这个季节还上山砍柴,那说明日子肯定很是艰难,要是过得下去,也不会不畏严寒和兵祸还出来劳动。
这种人没有受过齐国多大的恩惠,齐国朝廷也没怎么管过他们,所以忠诚度不是太高,他想的是尽量让这些人为自己多用。
很快郭二就把人给带来了,等进了门,陈浮生抬头看去,却发现带来的是一个老头和两个瘦骨嶙峋的小孩儿,小的估计七八岁,大一点的十来岁。
三个人都是衣衫褴褛,特别是上身基本上就是一副夏天的打扮,薄薄地粗布衣服,满满地都是补丁,别说御寒了,能遮住隐秘的部位就算是不错了。
这些陈浮生已有预料,穷苦的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场面他见过的太多了。但是让他惊奇的却是,这三个人居然都闭着眼睛!
陈浮生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左右,押送的士卒都面带笑意。见陈浮生有询问的意思,一个士卒就笑着说道:“这老头说是不能看咱们的军营情况,知道了就会没命的,所以就让这两孩子和他一样都闭着眼。”
“军爷说的是,老汉可是什么都没看见,不对,是老汉压根就没遇见过军爷们,还请高抬贵手放了我可怜的孩子吧,他们还没娶过媳妇呢!”那老头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然后哀求道。
陈浮生却觉得很有意思,他心道:这个老头还有一点小聪明,知道一旦了解了军营里的情况,就不会轻易地放了他。
和聪明的人打交道比和蠢人省事,陈浮生当即就笑着将那老头扶了起来,然后对着左右吩咐道:“把绳子都给解了,没必要难为老百姓。”
那老头立刻就恭维道:“将军真是菩萨心肠,日后肯定公侯万代,大富大贵!”
陈浮生就带着极其友善的笑容,好言道:“把眼睛都睁开吧,只要你们听话,本将绝对不会伤害你们,而且还有赏赐!”
然后他又怕那老头不信,于是就又补充道:“我是大梁的将军,想杀你们就直接拉出去砍了,没必要骗你。”
那老头被扶起来之后没有吭声,似乎是在寻思,过了片刻,他才说道:“赏赐就不敢要了,只要将军放了我们父子,让老汉干啥都行。”这时那老汉也小心翼翼地把眼睛睁开了,他一边说话,一边打量着四周,眼神中带着畏惧。
这时陈浮生就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也没有数里面有多少银子,就直接放在那个老头的手上,然后就问道:“老人家贵姓,家住在哪里,最近去过宾阳城吗?”
那老头轻轻掂了掂手里的钱袋,发现沉甸甸的,当即就露出惊喜的表情,于是立刻答道:“老汉免贵姓高,家就住在东边的山里,不敢瞒将军,以前每日老汉都会一大早去城里送柴,只是这几日城里当兵的据说撤走了一些,柴火也要的少了,老汉就隔一天去一次。”
“哦”陈浮生当即就来了兴趣,然后问道:“宾阳城里有多少驻军?”
那高老头低头寻思了一会儿,然后就道:“以前估计有个五六千,但是听守门的说要去南边替大军搬运辎重,所以就走了一大半,现在估计就剩下千八百个了,具体人数老汉我也没数过。”
接着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就忙道:“他们走的时候还抓了不少人,要不是老汉太老了,两个孩子又太小没力气,也早就被抓走了。老汉知道的事全都说了,一个字都不敢隐瞒。”
陈浮生轻轻一笑,就道:“你手里的银子如果省吃俭用,够你们一家吃个一年半载了。但是孩子还小,干不了什么活,等银子花完了,你们就又没得吃了。”
接着他话锋一转就道:“要不这样,我再给你一笔钱,让你置办一个马车,以后就给别人拉货,这样你们也算是有了稳定的收入,好好干吃饱穿暖是没问题的。”
那个老头也不笨,想了想之后,就小心地问道:“将军是还有事要让老汉我去干?”
接着他好像下定了决心,没等陈浮生回答就又道:“老汉我应了,但是只能我一个人去干,无论死活我一个人担着,我两个孩儿不能干这种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