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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歌提着莲花花灯,行至林尾湖岸,只觉脚下的沙泥地上忽然有一块石块咯到了她的鞋底,她面露了疑惑,低下头来,挪开了小脚,就着花灯的光去看,只见一抹幽绿半截入土,半截斜翘在外头,就是那半截被她踩到才咯到了她,朝歌觉得古怪,弯腰伸出小手,因为靠近湖,这里沙泥潮湿松动,那抹幽绿便轻而易举地被她抽了出来。
玉佩绿得通透,似极好的成色,只是被埋于沙泥中,被抹脏了,朝歌伸出小手擦了擦,刚想抬头问兄长此物的由来,若是他人丢了,该要尽早归还才是,省得让人着急,可朝歌抬起脑袋还未开口,便见她的两位兄长和赵公陵皆脚下一停,看着那前方的女子,不知是在说些什么……
渐渐暗下来的花林中,一道锐利森寒的目光恰恰落在朝歌手中那抹幽绿上,弥漫在风中极淡的血腥味,被湖泊上刮起的夜风一卷,便散了,那目光变得杀机四伏,可又忌惮赵公陵等人尚在场,他又身负了重伤,必然不敌,那黑影伏了许久,最终还是迅速一闪,潜入了这夜色中,消失得无音无踪……
……
夜里朝歌由着下人伺候着用热水洗浴暖身,又饮了一小碗奶,方才要睡下,因为不见贵妈妈,朝歌不肯安歇,伺候的婢子好说歹说才将她哄下了,不敢将贵妈妈被樊夫人罚了二十个板子的事告诉她,这一通折腾,却也耗了好些时间,无论是朝歌还是府里的下人,均是疲惫得直打呵欠。
屋中的灯熄了,婢子也轻手轻脚地退出到外间,轻轻地带上了门,这热闹的上元节,才算是真正地过去了。
朝歌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却不知是因为什么总是睡得不老实,云府一片寂静,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均安歇下来,唯有偶尔几声闷闷的狗吠从极远的地方传来,疲惫之人根本连听也听不到,那伺候在朝歌外间的婢子也是极乏了,就连朝歌睡得不安稳,连翻了好几个身也不曾察觉。
夜风忽然刮得浓了,那风中蓦然飘来一丝丝血腥,幽暗中,窗被撩起,只有几缕阴冷的月光投射了进来,黑影从上方闪落,恰恰好将这稀薄的月光都给全挡了,滴答,滴答……泛黑的血液落在了地上……
朝歌莫名从不安稳的睡眠中惊醒过来,噩梦中又再一次看到了那被烧得黑乎乎的人和滔天的大火,她惊喘着气,漆黑的明眸颤开,却忽然见到一记冷光就这样忽然横在了她纤细的脖子上,浓重的血腥味钻进了她的鼻息中,泛着杀机的眼睛在黑色面巾之上逼视着她,那双眼冰冷,冰冷得不带丝毫温度,仿佛就像一个已死之人!
寂静的夜里,响起了森冷压抑的男子的声音:“东西,交出来。”
朝歌年纪尚小,脖子上的肌肤又犹为细嫩,那冰冷的利器几乎还未发力,刚刚触碰上去,就将她划出了一道小小的细痕……
朝歌睁大了眼睛,借着那微弱的月光,看清了眼前那血迹斑斑的身影,他眼神冰冷,身上却有好几处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淋淋地暴露在空气中,更为古怪的是,他胸腔,腰腹各有几个星形金属物嵌在了血肉中,他似有什么忌惮,不敢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