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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昭阳掀开描金漆盒,取艾绒在灯焰上引燃:“妈妈指甲缝里的莪术粉还没洗净,倒有闲心摆资历?” 圆脸妇人猛地攥紧帕子,金线绣的石榴籽硌进掌心:“你!你这...” “烦请妈妈带着你的人退至外间。”
陆昭阳已走到六曲屏风前,指尖拂过绢面洇开的血手印,“若想夫人活命,此刻起我说的每个字都需即刻照办。” 鎏金缠枝香炉突然倾翻,香灰洒在陆昭阳鞋面上。
穿杏子红襦裙的丫鬟扑过来擦拭,被她扣住手腕:“你方才给夫人喂过什么?” 丫鬟腕间银镯撞在药箱上叮当作响:“参...参汤...”
“参汤里添了龙脑香?”陆昭阳指尖掠过丫鬟襟前沾染的晶粒,“产妇气逆血瘀最忌辛散之物,这味料是谁让加的?” 门外传来崔御史的暴喝:“把这贱婢拖去柴房!”
她掀开垂着五毒香囊的锦帐,血腥味混着沉水香扑面而来。 产床上铺着的织金褥子已浸透暗红,妇人散乱的乌发间别着支断成两截的玉簪。
陆昭阳俯身时,听见帐顶悬挂的鎏金铃铛发出细碎声响——七颗铃铛用红线缠作北斗状,铃舌皆朝着东南方。 “何时开始挂的七星镇魂铃?”她发问。 缩在角落的老稳婆哆嗦着回答:“昨...昨日酉时三刻...” 陆昭阳扯下铃铛掷在地上,铜铃滚到博古架底撞出闷响:“天枢位朝坤宫,这是镇魂还是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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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尖扫过妇人涣散的瞳孔,“取我的乌木药箱来,要第三层用素绢包着的银刀。” 丫鬟捧着药箱的手直颤,陆昭阳解开素绢时,刀光映出帐幔后一闪而过的黑影。
她反手将银刀掷向屏风,刀尖穿透绢面钉在门框上,半幅百子图应声撕裂。 “出来。” 鎏金烛台后的多宝架吱呀转动,穿靛青短打的汉子僵着身子挪出来,腰间蹀躞带上的错金匕首尚未出鞘。
陆昭阳用艾烟熏着银针,头也不抬:“崔大人既要听壁角,何不光明正大进来?” 崔御史踹门而入时撞翻了鎏金铜盆,血水泼在龟背纹地衣上:“本官倒要看看你如何装神弄鬼!”
陆昭阳掀开产妇的中衣,腹部青紫的脉络在烛火下宛如蚯蚓:“大人可识得冲任二脉?”她指尖划过妇人肚脐下方三寸处,“此处按压剧痛,说明胎毒已侵胞宫。若半刻钟内不施针放毒...”
“你要如何便如何!”崔御史抓起案上药杵砸向多宝架,瓷瓶碎裂声众人皆惊,却见陆昭阳掀开织金褥子,从妇人腿间抽出一方染血的帕子。
“这是...”老稳婆扑跪在地,“夫人晨起绣的百福帕!” 陆昭阳将帕子浸入铜盆,血色褪去后露出角上暗纹:“五毒教主的蝎尾纹?崔夫人倒是风雅。”
崔御史暴起揪住她衣领:“妖女!你敢污蔑朝廷命妇!” 陆昭阳腕间银镯磕在对方虎口,趁他吃痛松手时,已将染血的帕子摊在灯下:“大人可看清了?这蝎尾须用茜草根混着朱砂绣九遍,放在《千金方》里叫做‘蝎蛊引’。”
她用银针刺破帕角,针尖立刻泛出幽蓝,“西域黑蝎的毒液,沾血即渗,专门用来...” 话未说完,产床上的妇人剧烈抽搐,锦帐顶的鎏金钩被扯得哗啦作响。
陆昭阳旋身抽出三根银针,转头对呆立的丫鬟喝道:“掰开夫人的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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