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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在这样的背景下,路易七世必须表现得他比亨利二世更虔诚、更值得亚历山大三世拉拢,必要的时候他甚至需要出兵驰援,而一旦教皇重新掌握权柄,他势必会顺着路易七世的意愿对亨利二世发难,而托马斯·贝克特就是再好不过的借口。这些利害关系她稍加思索便能明白,但当着路易七世的面,她不会表现出这一点,他喜欢天真顺从的女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真是太好了,望上帝早日回应陛下的心愿。”
“我最大的心愿并不是这个。”路易七世道,阿黛勒知道他要做什么,起身温柔地解开他的衣带,圆房时,路易七世会低声念诵着经文,她知道这是出于祈祷上帝赐予他一个儿子的目的,她闭上眼睛,同样在心底默默祈祷------祈祷她不要生下一个会影响她哥哥们地位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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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庸置疑,托马斯·贝克特的叛逃令亨利二世雷霆大怒,但出于他的敏锐和警惕,他很快发现他的叛逃并非个人举动,而是有人协助,通过一些蛛丝马迹,他很快锁定了嫌疑人,并且针对这个对象,他没有感到意外,只是觉得“果然如此”。
对此,威廉并不打算隐瞒,他知道他没有那个能力在亨利二世面前瞒天过海,何况怀疑并不需要证据,只需要动机。“如果他注定会留在英格兰给您造成麻烦,何不让他到法兰克给别人制造麻烦?有叛逃这层嫌疑,您对他的任何指控都是正当的。”当亨利二世怒气冲冲地来找他算账时,威廉如此说,在亨利二世的视角下,他的大儿子的样子相当无辜弱小又乖巧,可他早就知道这不是他的真面目,他的心是黑的,未来别人会叫他“黑心”威廉吗?“至少在您提出新的政令时,他不再能跳出来唱反调,给您的反对者们摇旗呐喊,他只会从巴黎寄来几封无足轻重的信,也许连信也不会寄过来。”
“他的信无足轻重,但路易七世的信还算有分量,你确定他去巴黎是给别人制造麻烦,而不是成为一个我无法掌控的麻烦?”亨利二世冷笑道,对他的儿子,他已经彻底脱去了父亲的滤镜,他已经十一岁了,他应该用看待一个成年人的视角来审视他,“更直接的方式是我名正言顺地审判他,处决他,让他名誉扫地,这是最简单的方法。”
“可我无法看着这一切发生。”威廉说,他开始控诉,这使得亨利二世作为父亲的慈爱之心被短暂激起,但只是一瞬,“是您让我爱他,是您让我把他当成另一个父亲,您不能在我好不容易接受了您的安排后又突兀地要我收回我的感情。父亲,我是个人,你不能要求我看着我的一个父亲杀死另一个。”
“是人就会犯错,你会犯错,我也会。”亨利二世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些,这件事他确实有些理亏,但他并不认为这件事能造成什么灾难般的后果,“这是个错误,当我们发现错误后,我们就应该修正错误。亨利可以任性,但你不行,威廉,你是我的继承人,你背负着一个帝国。”
“正因为我是您的继承人,我才敢这样做,叛国的罪名可以安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唯独不能安在我们两个身上。”
“那你知道什么是继承人该做的吗!”亨利二世忍无可忍地怒吼道,“你应该如狮子般英勇,如狐狸般狡诈,你要洞悉你敌人的漏洞,也不能畏惧任何道德的枷锁,但你在做什么,看看你的样子,你连一个背叛我们的布商儿子都如此心慈手软,我怎么能放心在我死后由你来统治这个庞大的帝国?”
“因为您还活着,所以我有任性的资本,也许有一天我可以学会您教给我的东西,但不是现在。”威廉静了静,决定在亨利二世的底线边缘再试探一点,“我知道对敌人应该如北风般残酷,但现在,他并不是真正能够困扰我、威胁我的敌人。恕我直言,父亲,是您将您的朋友变成了敌人,如果是我,我一开始就不会让自己多出一个敌人。”
敌人,敌人,曾经和他亲密无间的人会成为他的敌人,曾经在他眼里需要他庇佑的孩子也会成为敌人。“我不缺敌人,那你呢,你也是让我困扰的敌人中的一员吗?”亨利二世抓着威廉的肩膀,动作粗鲁,笑容却慈爱,威廉无端地想到《冬狮》的剧照,冬日里怒吼的狮子,真正的亨利二世远比后世创作的影像更有压迫的实感,“我亲爱的儿子,在你对你虚假的父亲如此心慈手软的同时,也请你关心一下你真正的父亲------毕竟,我不止你一个继承人。”
第23章
得知托马斯·贝克特的叛逃后,亨利二世短暂返回了伦敦,宣布托马斯·贝克特为叛国者并依据《克拉伦登宪法》传召他受审,因托马斯·贝克特拒不到场,他宣布没收他在英格兰的财产,并扬言要致信亚历山大三世罢免他的大主教之位。做完这一切后,他便再次离开了伦敦继续他的漫游生活,完全不在意他的妻子已经待产。
尽管国王和大主教早已决裂,但直到现在,他们的矛盾才彻底公开化, 宫廷中的人开始大肆抱怨和辱骂叛徒,这令小亨利倍感恼火,但父亲不在伦敦, 他只能去找威廉控诉。
“他们根本不了解他,却如此羞辱他!”虽然只差了一岁,并且身形已经比威廉更加高大,但在哥哥面前,小亨利仍然习惯像个孩子一样控诉,他抓着威廉的衣袖,大声抱怨道, “我要给父亲写信,让他宽恕托马斯,这样他就可以从法兰克回来,一切还会和从前一样。”
“不可能回到从前了,亨利。”威廉说,他觉得他还是有必要让小亨利放弃幻想,对现在和未来的他们而言和托马斯·贝克特不复相见才是最好的结果, “父亲已经颁下了审判书,整个英格兰的人都将他视为叛徒,即便父亲松口宽恕,他也只会认为这是一个陷阱,他不会再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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