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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说他不喜欢这曲帕狂,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此人根本没听过。第二,此人很快补充了一句:第十八变奏除外。
这段古典乐中的浪漫绝唱,有着绝对的统治力,演奏过的名家不计其数。
有人理解成天堂的召唤,弹得圣洁而治愈;有人处理得温柔细腻,如黄昏时的告白;有人喜欢把音效做得暧昧梦幻,凸显怀旧色彩。
万静纯代周煜排练这么久,很多段落其实心里有数。唯有第十八变奏,他们争论了很多次,直到最后一次排练,格雷科卢卡还在现场不断调整呈现细节,定不下注意。
现在所有人耳朵都竖起来了。
一开始,周煜的处理不算惊喜。引子轻柔得如湖面涟漪,羽毛般轻拂过听众耳朵,美则美矣,却没什么新意。
直到进入第一个主题句,独属于周煜的味道才开始蔓延。
不是浓墨重彩的吟唱咏叹,也不是压抑克制的忧郁低语,与他在勃拉姆斯第一钢协中的抒情段落风格完全迥异,有着如秋日晨风的清新质感。和声延展、呼吸韵律,都恰到好处的隽永悠长,自然而然。
他演奏的是释怀与信念。
像是一觉醒来,便将昨夜的忧愁,尽数化为一抹淡淡的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不再回头看已经穿过的风雨,全盘接受命运大海的喜怒无常、阴差阳错造成的遗憾与荒谬。
怀着母亲未竟的梦想出生也好,给他带来荣誉也带来折磨的才能也好,关键时刻掉链子的耳朵也好——不过如此。
哪怕明知前方还会再度与他们纠缠搏斗,他也只面向前方。
厚重的心事,只巧妙融入平和日常的叙述,不疾不徐,又暗含万钧之力,听得人沉醉失语,心脏被这极具分量的浪漫,狠狠揪紧。
格雷科卢卡轻轻抬手,弦乐加入得很温柔。
小提琴音色并非明亮高亢,钢琴的伴奏也与铿锵有力相去甚远,只是一清一柔地默契应和,如同释怀得到安慰,信念有了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