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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第四十九回 报预兆金锭请卜 听来谗赤眉下凡</b>
诗曰:
由来祸福有先机,玉匣全书岂尽非。
不察亦能分剖处,果然苗子可前知。
住语四位佳人追荐俗事完毕。一天刘金锭忽觉心惊肉跳,未知主何应兆。意中念着别家日久,或父亲正值风蚀之期,吉凶未可知。虽人生祸福皆前定,但意中甚属忧疑,不免决个趋吉避凶占断。但军师苗从善数学得家传,龟鉴有准。何不凑请他一卜吉凶之课,以定休咎或应在身边,或应在家中老父,以免惑疑不安也。当时请上苗军师,将交数排开卜断一番,相生相克判明白:“刘夫人,据卜理断,应在夫人身上。有一虚惊,是阴鬼魂暗害。但据人事断之,夫人所行者,顺天也;所杀戮者,逆命也。有何阴鬼为祟的?即有小惊恐,亦必获神仙护庇无妨。”刘金锭闻军帅所说,色一变而惊,曰:“奴正因近日先灭余鸿、后戮余兆两人,正虑及他赤眉祖一闻到来,与两徒报仇。据军师卜上所断,正合他冤鬼为祟也。教奴安得不惧?故今一刻心惊肉颤,已应此妖鬼为祸无疑。但不知应于何时?有劳军师再加细阅,示知。”军师再细订来,又曰:“此事应于近者不出三天,事必有见。但再冤之此鬼,既不能为害,再逢凶中得五星化解,夫人无忧虑。”断毕,军师辞别过。金锭想来军师卜断有准,且待三天,如何打算,祸福皆由天命。
住语金锭忧患,再说余兆虽则被雷诛灭,他原有根行将入仙班,有几分道行。与别妖一遇诛死化了原形,便尔魂飞魄散,是根浅薄未闻道器的,有不同也。他肉身受雷火熄后,一点灵魂复合魄聚成枯形,自念轻身受毙,精卫难忘。既已一死,复何可惧?少不免终要回至金鳌岛中,以苦情上恳,或能掀动老祖尊师与我弟子等报仇也未可知。是时果然乘着阴风云雾,望鳌岛仙山而来。可幸身体比生时更轻,千里瞬息果然到山门。方欲通报,忽然有同学弟子栖云出见,曰:“来的可是余兆师兄否?兄何以形貌若肖,而颜色枯槁,又见焦头烂额何也?”余兆凄然告以故,且求待禀师尊,一进见赤眉可悲可怒,兆哭拜在地。赤眉骂曰:“为师着汝拘回余鸿上山责罚,法既不能依命鸣鼓攻之,反去助边攻顺。古往今来,不论三教九流,满则招损,谦则受益。今尔二人心头好胜,不知退步自新,哪有不败坏之理。今一死于人何尤,实乃自取杀身之祸也。”
余兆又呼老师:“弟子奉法之初,正欲拘劝他回山。据鸿言:此行乃奉师父之命以佐南唐,是至弟子不敢违背强逼。”赤眉祖曰:“以他东南之行,所命不过因宋君屈杀手足功臣郑子明,为师乘其否运三载,特命鸿困之,薄罚他一番微微示儆,非必着他去扶唐灭宋。及至惊动了真人、圣母等,事非闲小,应当奔走回奔报知为师,宁无处分。难道任其鱼肉,乃擅敢自专,不谅德力,与众师叔辈为仇?此是自取其祸,以至于死而不悟。”余兆又曰:“当初鸿见七宝书与宝剑、秘书,一概皆被冯茂所取,又坏却神锣,实见大失老师面目。是以一时起念,弟子也去同索取回各宝,然后敢与鸿为师门争气。不料陈抟、黄石公、真人、梨山圣母、金光、金花等,皆左庇其门徒。特地设下恶阵,将吾一命消灭,又骂着吾师左道祸众,出此妖孽门徒,我教中与彼教势无两立。兆今一死何惜?只虑着各师叔因门徒争气,他是党类太多,要与吾师作对。师虽然法力高强,且恐他教人广难以遍斗。故弟子九原路上难瞑目,特冒罪回来禀知,求恳师尊明见恭详。依着曹孟德之深心,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是所便宜。”赤眉冷笑曰:“那席话分明是一片胡说。鸿徒因不遵教训,恋于凡俗富贵,魔障缠身,是堕落杀身之祸。尔殛死亦然,但为师念着函支情深,好歹亦怜悯超度汝数人等,俾得转轮再收训诲可使得。岂可凭此三寸舌,要为师与各师叔、圣母作对,替汝复仇?况为师修仙四千年以来,除却上幽玄洞府上仙师,天下断无敢藐视为师的徒弟。勿妄说,口是心非。”
余兆曰:“弟子已真体灭亡,即诛却群仙亦非所益。果然事出于有因,金锭、冯茂等出阵,屡次多骂吾师为妖仙。不久当灭尽除了我一概左道,以免上惑人主,下哄愚民,为世之大害。果有其词,至弟子深恨其骂辱师尊,是杀身之祸不计较耳。今师傅偏偏不信,至弟子死还心不息也。且刘金锭不过后学之人,与弟子一辈同班,还称我师为师伯,一时下此辣手,将吾六人一朝诛灭罢了,惟他冒充吾师来赚捉去师兄,一时诛戮。有此大事冒渎吾师,非藐视而何?”当时余兆一派胡言,委实人理可听的,正是君子可欺以其方也。赤眉祖一想来心上动恼,后又被余兆再三实其言,禀罢,仍凄凄痛哭。赤眉不觉被其所惑,遂骂一声好淫丫头,安敢其藐过甚!且众道友亦不该护短轻动下凡,特伤我徒众多。且又忆起余鸿所失的宝书,皆是不轻传的秘诀,正合前去取回。遂吩咐栖云等谨守洞门,又命余兆灵魂跟去复往。余兆自知说谎,恐露出真情妄语,反而不美,意欲不往。是师命难违,只得强从。此时师在前,徒在后,一刻已到了寿州城。原赤眉已经四千馀年道行甚深,岁与天同,体万载不坏金身。他是尧舜时潜修大道,足不欲轻下凡尘。今看师弟情深,又被余兆再三乞恳,只得勉强来寿州城耳。正是:
一时覆醢闻凶信,不特情深悼丧子。
再说赤眉仙一到寿州,少不免要见一个辣手伤害以报知宋君臣。老祖不用恃着法物、符咒,便可旋转乾坤,一时按住云头,浮立于空中,向着寿州城中,把长袖一拂。当时城中宋之君臣正在帅堂上共叙议择日班师。一众正见日正方中,忽一刻变为晦冥,人人诧异。一时间阴风霎霎,遍土皆震,如浮在海浪行舟一般,摇荡不稳。太祖、众将、文武皆惧地裂丧命于此。人人惊怯,正在喧哗,有苗军师上三天占刘夫人有祸,是知此故也。即启奏圣上:“此非地裂危陷也。臣猜测赤眉祖临我寿州城,在空显圣,以责罚我们。圣上可焚香,待我众臣拜恳,自有处分。”太祖急令侍官摆列香案,御手焚香恳告:“大宋有罪,乞求高仙明现,指示领罪,不至株连满城百姓。”赤眉祖慧目一观,赤龙真主求请,只得俯从。旋即收大袖,一时宇宙光明,地中摇荡忽定。将真身现在檐头上,将手一拱揖,见太祖答礼。太祖开言曰:“仙师何以辱临凡上,有何指示?”赤眉祖遂将余兆回山之言,群女骂辱之故,是以特来领教也。太祖力辩其诬。刘金锭、萧引凤、郁生香、艾银屏、花解语五女,一认见赤眉师,便跪在香案之下。及闻他所说,合口齐称:“尊师伯不必妄听此谗言,致我等获罪于师。”赤眉一见怒曰:“一班不肖丫头,为着匹配丈夫,便尔背君累父。又强害及吾之门徒,自可将头颅割下偿命,反敢晓晚为师长妄辩。急将七宝神书、宝剑献还,自殪便罢。如若不然,管教满城沦为沧海!”太祖又代诸女求恳一番。赤眉又以刘金锭阵杀众人,责罚以逆天得祸,犹可恕饶。惟不该当变化为师伯形容将余鸿诱捉,使天下闻知道吾捕捉门徒有薄情无行为词。岂不将吾仙面毁坏,汝等罪罚难逃,休怪师伯无情也。当时众女将知赤眉怒不可解。但不知众女得脱其祸难否?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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