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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落长江里,鱼龙不敢吞。
雁羽吟罢,文小姐吃了一惊道:“看他才情敏妙、口气高强,必非凡品。”遂步下楼来道:“适聆妙句,令人拜服,诚不亚子建之才,可敬可敬。”雁公子忙道:“珠玉在前,未免造次,还求小姐改正为是。”小姐道:“久闻雁兄蠖居舍下,不知有如此大才,一向失敬,尚望海涵,只是方才冒渎了。”雁公子见文小姐言来语去,甚是多情,然而十分庄重,尚不失千金体态,倍加钦慕,便道:“小生粗鄙,深蒙小姐错爱,但不知可能长聚否?”说罢,凄然泪下。小姐沉吟半晌不语:“看此人尚且诚笃,迥非轻薄者流。”转想到终身之事:“佳人配才子,自古宜然,岂可当面错过?”遂含羞答道:“寸心千里,只要得遇知音,何愁聚散!”公子见说话有因,心中会意,便身边解下白玉连环,双手递与小姐道;“但愿如此玉坚贞,请小姐终身佩服,千金一诺,永矢弗谖!”文小姐含羞收下道:“愿君早干功名,以完终身大事。”遂转身进楼去了。二人真是美玉无暇,惟天可表。
自此二人定下终身,暂且慢表。
再言刁虎自失了云小姐,十分气闷,道:“再也没有这样标致的女子了。”那日进城,同张英、包成二人到顺天府催拿强盗,会了话,三人到御园后面看荷花,打从文翰林后楼经过。无巧不成词,也合当有事,那日文小姐在后楼开窗乘凉闲坐,恰恰刁虎等一行人骑了马从墙外经过,刁虎也没有留意,打马过去了,不防包成在后,骑在马上,见那一带粉墙掩映、绿树浓荫,便赞道:“是谁家的房子?好一座院落呀!”赞不绝口。猛抬头,见楼窗边文小姐乘凉,他便仔细一看,道:“好位姑娘!真是天姿国色,与云小姐不相上下。”遂纵马赶上刁虎马前:“二爷,你一向谓再没有比云小姐标致些的女子了,你回头看看这楼上的女子如何。”刁虎道:“在那里?”包成用手指道:“那绿柳荫中、红楼窗内,不是一位美人么?”刁虎在马上回头一看,道:“果然好!比我那云小姐也差不多呢!”只顾呆着。不防文小姐回头,见墙外有人窥虽,忙一闪进去了。这刁虎道:“好个亲亲,怎么不见了,就躲进去了,可惜!可惜!”包成道:“二爷你好呆呀,望也无益,如若爱他,就想法弄他家去,有何难处?”刁虎道:“不知这是那家女子?姓甚么?访真了再讲。”
一行人说说笑笑,到御花园看过荷花,依旧回来,打原路径而回。刁虎在马上问包成道:“老包,你代我去访访来,看是甚么人家,我们缓缓的等你。”包成答应,纵马前去。去了半日,回来笑道:“容易,容易,明日叫徐令叔做媒。”刁虎道:“怎么容易?”包成道:“你道是谁?原来是那文翰林的女儿。”刁虎道:“莫非是真儒么?”包成道:“正是他。”张英道:“如此说未,容易,容易,明日定叫我家叔叔做媒,还用文正不肯么?”刁虎道:“家父已知定了云家这头亲事,却不知我弄出这些事来,好说甚么又定亲事?那时连令叔也难说。”包成道:“如此说,更容易了。明日叫云文在千岁那里报声云小姐病故就是了。”张英道:“也不消云文,随便叫个人假报一声便了。”三人商议已定。
回到太平庄,刁虎先叫人在父亲那里说声假信,然后自己打轿,同张英带了礼物,到刑部衙中。张宾接住,道衙内见礼已毕,茶过三巡,张宾道:“舍侄在府,一向多蒙照应,尚未来奉候。”刁虎道:“岂敢。令侄在舍,多有怠慢,望老伯大人见恕。”张其道:“不敢,不敢。”二人叙了些闲话,刁虎不好启口,张英在旁道:“刁世兄此来,非为别事,只因他有一头系事,要求叔叔作伐,故而同侄儿来禀。”张宾道:“这有何难,但不知是那位府上的千金?”
张英道:“就是向日来看雁翎家眷的文翰林。”张宾道:“可是那文正?”张英道:“正是,正是。”张宾道:“容易,容易,我今日去会会令尊,明日便到文府代世兄作伐便了。”刁虎称谢。当下辞去,张宾相送而别。正是:无端俗子思才女,又起干戈不太平。
话说刁虎托过张宾,辞出内堂,同张英回去,到在静候佳音不表。再言强宾次日朝回无事,思想:“受了刁虎之托,必须代地做成才好。”遂打道先到侯府,会了刁国舅。
言道:“今有一门好亲,特来代令郎作伐。”刁国舅问了备细,道:“如此拜托。”张宾辞出,遂打道望文府而来。不一时刻了,门公即忙通报道:“刑部张大老爷到了。”文翰林正与公子闲话,闻得此言,吃了一惊道:“此人莫非有甚么风声?”慌在一处。正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必多后事与前因。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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