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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侠看着有些面熟,但事隔多年记不清啦。只见四个人各持兵刃把囚车挡祝
这个老班头提枪过去,三两下就给打跑了,另外还有一位使刀的年轻人被围在中间,前后力敌四人,面无惧色,实受过高人传教。四面受敌,刀法不乱,差事被劫,还是不走,看来是仇杀。这可把于秀急死啦:“干啦!这个使刀的一个人可受罪啦,您老人家怎么还是坐山观虎斗?孩儿可要管啦1回手就要拉刀,老侠拦住:“于秀哇,不是为伯父的不管,有这么句话,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你只要伸手一管,可就有麻烦哪!你们年轻,有一腔热血,管是容易,管上可就不能罢手啦,咱爷俩就不能回家啦1于秀赌气的说:“不回就不回1于老侠想了一下便问于秀:“那好,我问你,他们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哪?”“这使刀的三十来岁,功夫很好,既是受过高明传授,那就是好人,您看那几个贼头贼脑,一定不是好人。”老侠一想:我这侄子于秀也长能耐啦。“好,你说管咱就管。”其实于老侠的注意力全在战场上,他知道李士钧刀法身法都不乱,胸有成竹。真要李士钧不敌啦,于老侠早就到啦!老爷子刚要站起来,就听东面土岗上有人喊:“现有镇八方紫面昆仑侠童林在此。”老侠一看,哟!童林的胡须都白啦?跟着旁边的年轻人高喊:“现有圣手昆仑镇东侠侯振远在此。”果然贼人唿啦啦逃跑了。
于老侠点头,罢了,童林小小年纪,威震江南,贼人闻名丧胆,看来盛名之下无虚士。等到孙亮跪下一求情,海川慨然应允,于老侠竖大拇指:“好样的1并得意的认为:我于成于洞海不虚此行,再走五个省,我也乐意,见义勇为,侠义天职!我访访他。这样,便对于秀说:“秀儿,跟着他们,瞧他们到什么地方。”于秀随后跟去,天色都黑了才回来。“他们住在龙潭镇兴隆店了。”老侠点头:“把我那身衣服拿出来。”老侠把破衣破鞋袜拿出来穿好,撅了一根竹竿,用手指把枝叶打去,叫于秀包好衣物,远远地跟着。
老侠来到村口,看见伙计让座儿,老侠把一口混元真气提上来,使一手天华宝盖闭吸之法,嘴里哼哼着来到店门前耍笑伙计。海川出来,老侠点头,童林惜老怜贫,够个侠客。直到侯老侠问及尊称,老人家托银髯大笑,才说出姓名。
海川一听,这是我拜兄李源的授业老师,是老前辈。海川就势跪倒磕头:“老前辈,弟子童林大礼参拜。”于老侠伸手把海川扶起来:“等一等,江湖无辈,绿林无岁,有道是肩膀齐为弟兄,不能以年轮而论,咱们是弟兄相称。”海川面带笑容:“老人家您还不知道吧,李源是我拜兄,怎能乱了辈份,叫人家耻笑?”于老侠一摇头:“不对,会交的交三辈,不会交的交一辈。再者,你奉师命兴一家武术,如果混出来都是父师之辈,不是叔叔就是大伯,武术怎能自成一家呢?江湖路上不管是谁,本门本户当然谈论,其余只要师父没给介绍的全是弟兄。是这样你交我,不是这样别交我。要不你看不起我。至于李源,咱是先论后不论,你们交你们的,我管不着。也不能因为你交了我,就跟李源拔香头儿,改口管他叫大侄子呀1于老侠跟童林要结忘年交,使侯振远很感动,这是于老侠一片苦心,成全童林。比方说,见着不认识的武林同道,提起话来,海川说西方老侠于成是我哥哥,一下子把海川提高一大块呀!这叫一登龙门,身价十倍!于是侯老侠在旁边说道:“海川,老人家的苦心,你当明白,恭敬不如从命吧。”于老侠点头:“这便才是。”海川只可答应:“既然如此,老哥哥请上,受小弟大礼。”于爷伸手相接:“兄弟请起吧。”侯振远等海川起来,这才跪倒:“老师在上,弟子侯廷给老师叩头。”原说于成比海川大七十岁,但比侯廷只大十几岁,可以说是同辈人哪。无奈侯廷与李源相交多年,如果因为海川叫兄长,他也糊里糊涂的叫兄长,人家于老侠就要小看侯振远,妄自尊大。于成很赞美镇东侠,马上扶住:“侯老大,咱们商量商量,你跟李源交友多年,他每次去太原看我,都要提到你,你们俩是挚交。要是在李源的家里,那就是这样论啦,可今天在这儿见着,既然我跟海川是弟兄,干脆,咱们也是弟兄吧。”“弟子不敢。”“得啦,你别跟着添乱,将来见李源,我跟他说,他不乐意我顶着。”
侯老侠也无法啦:“侯廷僭越了,哥哥请上,受小弟一拜。”于成也下了半跪:“兄弟起来起来。”这就是于老侠知礼处,人家侯振远也八十多岁啦。
“振远,你怎么会看出我的闭吸功来啦?”“虽说您老态龙钟,可您的眼角儿透露光芒,所以断定您是位风尘侠隐,这才叩问您的来历,您游戏三昧,戏耍海川,你可瞒不了我呀。”“哈哈哈,看来我倒是输了眼啦,这样吧,你派人到外面村口,去叫侄男于秀,他还拿着包袱呢,我换衣服,咱们好说话。”镇东侠让伙计招唤于秀,然后去打洗脸水。于老侠擦了脸,换了衣服。
侯振远一抱拳:“哥哥,请到外面。”
雍亲王早看得两眼发直,于老侠一出来,跟刚才判若两人,容光焕发。
老侠是位高身材,身上穿米色绸长衫,腰里系着拇指粗的宝蓝色绒绳,双垂着灯笼穗儿,里面是白绵绸的裤子汗衫儿,白绫的高腰儿袜子。往脸上看,宽头四方脸,顶都谢啦,线儿大的小辫垂在背后。两道蚕眉,二目烁烁放光,不亚于两盏金灯,一部银髯苫满前胸,真可谓形神潇洒,和谒可亲。王爷万分尊敬,知道他是李源李老侠的恩师,大名鼎鼎的西方侠。在杭州,众位侠客不止一次的提到,所以恨不得早日相见。镇东侠一指王爷:“老哥哥,这位是当今康熙老佛爷的四皇子,固山多罗贝勒府的雍亲王爷。”于老侠知道王爷是金枝玉叶,自己应该大礼相见,不能倚老卖老,被人耻笑。老侠客爷抢步行礼:“草民于成叩见王爷。方才老迈颠狂,请王爷莫怪才是。”说着真的跪下去,王爷怎么能教人家给自己磕头呢?赶紧用手相搀:“老侠客,请起,请起,本爵不敢当。久仰您的大名可不是一天啦,总想着这一次江南的事情办完,叫海川带着本爵到趟山西,亲自到府上聆教益。没想到老侠客亲临江南,我们见着面,堪慰平生之幸啊1老侠于成连连摆手:“王爷夸奖啦,我年老才疏,实在不敢当1“老侠客,今年高寿啦?”“哈哈哈哈,两代贤君的雨露之恩,草民今年一百零一岁。”又把于秀叫过来给王爷磕头,跟大家见面。然后入席。王爷一定让于老侠上座,于老侠可不敢当,一定让王爷上座,自己侧坐相陪。侯振远、童海川、李士钧、孙亮、司马良、夏九龄、于秀,大家全都坐下。王爷把酒杯端起来了:“幸会,幸会,老侠请吧1
大家伙儿开怀畅饮。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爷问:“于老侠,您怎么一旦之间带着侄子来到江南呢?”于老侠并不隐瞒,把为访童林,先到北京,后到山东,再到杭州,赌气奔云南,在这儿才见着的事情都说了。王爷听完点了点头,然后把海川的事情也说了。酒逢知己千杯少哇!又叫伙计端酒上来,一边喝酒一边说着话。老侠侯振远琢磨:这个于老头儿,穿着一件破大衫,一双破鞋烂袜子,跑这儿蒙我们来了!如果我侯振远看不出来,我跟海川可就栽给他了!
他可是个老前辈呀,办这事对吗?我呀,我也给这老头子出个难题。侯老侠想到这儿,把酒杯一放,自己叹了一口气:“唉1本来大家美酒佳肴,一吃一喝,高谈阔论,听见侯老侠叹气,于老侠问:“振远啊,怎么好好地喝着酒,你唉声叹气呀?”“唉,老哥哥您甭提了。”侯老侠先把海川出世以来的事情又描述了一番,然后说道:“这一次下云南请国宝、拿二小,半路途中碰上他们二位。”侯振远一指金眼鹰孙亮和腾身步月李士钧。接着说:“云南府出了十八条命案,孙亮是捕快,李士钧这一次被屈含冤,事情总算过去了。没想到在清竹塘冷风嘴囚车被劫了!这件事老哥哥亲眼目睹,孙亮苦苦的哀求,我二人没有办法,这才担负起这件事情。可是我和海川都初到江南,不知道哪有占山的寨主,落草的强人,我有意跟老哥哥请教,又不好启齿,我一时为难,才长叹了一口气。”于老侠一听,侯振远这个人很厉害,你管我叫声老哥哥,我于成闯荡江湖一世,走遍了南七北六十三省,现在你问我,我要说不上劫囚贼藏在何处,可就栽了跟头了。“振远哪,你看这个事儿巧了,这个地方好像是在沅江附近?”“不错,哥哥,北面就是沅江,归沅陵县管,还没出湖南地界,老哥哥您说得对。”“现在不用说了,因为哥哥我足不出户已经够年头儿了。记得二十多年前,愚兄倒是往这边来过,在沅江水路上劫道的,有窦氏三杰、又叫沅江三鼠,大寨主窦志,外号金毛鼠;二寨主窦勇,外号银毛鼠;三寨主窦明,外号跃江波浪鼠,他们都是云南狐儿山铁善寺的门人弟子。离着北岸不远,还有一片山势,叫金银乱石岛,这个地方我当初走过,拜访过金银乱石岛的寨主,他们也都是云南铁善寺的门人弟子,听说铁面伽兰佛济源长老是他们的师父。大寨主姓马名彪字云龙,外号人称三孔独角蛟,掌中一条虎尾三节棍,实有万夫不挡之勇,水旱精通。
二寨主姓谷名瑞表字仙知,外号叫玉顶白鹤,掌中一口雁翎刀,足智多谋,精明强干。三寨主姓殷名魁字天豹,外号戏水驼龙,这个人一身的横练儿,掌中一杆狼牙棒,也是棒沉力猛。后来又从铁善寺来了三个师弟,头一个姓鲁叫鲁明通,掌中一对二郎锛,人称紫面二郎。第二个姓程名叫程志远,使一条五股烈焰托天叉,人称探海燕。还有一个姓陆的,名字叫陆占鳌,听说是湖南常德府的人,这个人有很好的本事,掌中一对短把牛头铛,只因他长了一脸大麻子,所以叫金钱水豹。我后来听说他们合并了,那就应该有九位寨主。这山里盛产五种矿物,就是金银铜铁锡。素常他们也不下山做买卖,官军当然也不敢惹他们。我跟金银乱石岛的众家寨主,二十年前有这么一面之交,至于其余的小贼,那我可就不知道了。我在清竹塘冷风嘴看见劫囚车的,当时,就瞧着有点面熟。您这一问我想起来了,这四个里头我想起仨来,另一个我不认得。这仨就是紫面二郎鲁明通,探海燕程志远,金钱水豹陆占鳎他们的长相事隔多年记不清,手使的家伙我还认得出来。“孙亮、李士钧这么一听,真是心花怒放!劫差使的贼有了,窝子有了,还有老侠于成,再有侯老侠、童侠客,他们三侠帮助,看来拿贼归案销票也就不算太费难了。
于老侠又说:“不过,谁让我跟金银乱石岛有这么一面之识呢,我倒有个主意。”“老哥哥,您有什么主意呀?”“我想雇上三只船,叫他们明日清晨在这江边等着,还要多给他们几个钱。咱们哥儿三个亲自坐船去趟金银乱石岛。如果真的盗贼窝藏在山内,请寨主把要犯交出来,与他们本山无干。如果说非要拿贼,而且要抄山,这个我可就不管了。因为金砖不厚,玉瓦不薄,我总跟金银乱石岛有点交情。王爷,您看我说这话对吗?”不等王爷答话,孙亮、李士钧赶紧跪下磕头:“老侠客,只要让我们把陆寅、陆丰两个人拿住,咱们不动人家一草一木,有老侠客在内,事情更好办了。您看行吗?”
“唉,二位快快请起!振远,海川,你们看怎么样?”“老哥哥,要是那样就太好了。”刚说到这儿,伙计一挑帘儿进来问道:“哪位是侯老侠客?”
“噢,我就是。”“外头有个人来找您。”“噢,好吧,叫他进来。”老侠侯振远纳闷,在这儿谁认得我呀?连王爷和海川也都纳闷。
正在这时,帘子板叭嗒一声响儿,从外头进来个人,镇东侠一看,是蝎虎子白亮。他挨着排儿的行礼,请完安往旁边一站。王爷心里想:你干什么来啦?你劫道险一险叫我们海川给拍死!绝你二十两银子走了就完了,怎么还上这儿来呀?王爷就问:“白亮,你又上这儿干嘛来啦?”“王爷,侠客爷,我赎罪来了,多亏大竹林里童爷一场教训,说真的,我小子也是个人哪,我为什么不往人里走哇?我立志学好了!我在清竹塘冷风嘴一带打听到童侠客爷的对头韩宝,吴志广了。那天,我发现了五只船,船上的人可不少,都藏在沅江边上芦苇里头,后来才知道他们就是为了抢劫囚车。不但陆寅、陆丰这两个贼人在金银乱石岛,连韩宝、吴志广也在金银乱石岛。这样,小子我来了,总算立点儿功劳。我不能在外边再漂着啦,请侯老侠客爷把我收下。”
侯振远听完以后,心里想:说真的白亮也是镖局子里的老人了,现在已经学好了,要让他在外头,他还会做坏事。到了镖局子里头,他有了吃饭的地方了,也就不会再作坏事啦。想到此,看着王爷,那意思让王爷作个人情,王爷明白。“白亮啊!你这个人,我听说嘴很不好,为什么秋老侠单让潘龙和黄灿不要你呀?就因为你挑拨是非,尤其他们哥俩现在刚刚合起手来,所以才不要你,上一次在大竹林里你劫道,说真的你那是被穷所挤,为了吃饭,这也可以原谅,我说句话,侯老侠客可以收下你,你可要学好哇,洗心革面,痛改前非!老侠客,您就看着本爵收下他吧。”侯老侠点头:“白亮!不是王爷说话,绝对不要你,因为你小子不是好人。如果从今以后学了好,上天还与人自新之路呢,我为什么不愿意给你一碗饭吃呢?好吧,收下你啦。”
“唉哟,谢谢老侠客爷。”白亮磕响头。侯老侠客让九龄拿出二两银子来,交给白亮,伙计把他带出去,单让他在一个屋里,等有了事儿再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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