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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韵吃痛地捂着额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结巴道:“你个棉花商怎么还打人!”
杜容和慢条斯理地喝着茶,笑道:“棉花商人我是做不成了,养一个你么,那还绰绰有余。”
说着,便去厢房抱了床被子过来用剪刀剪开,一手抖开被子:“你瞧瞧里头是什么?”
被子里稀里哗啦倒出来的,都是整块儿整块儿的皮毛。灰的银的杂色的纯色的都有,一条被子里塞了有七八件,毛都压扁了,掉在地上便一点点蓬起来。
杜容和陡然从棉花商变成个皮货贩子,楚韵受到的惊吓更大了,这得多少钱啊?
杜容早承诺过要留两样东西给楚韵压妆,这时便大手笔地挑了块灰色的银鼠皮递楚韵,道:“都卖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咱们自己用,这块银鼠皮你留着冬日裁衣裳。”
楚韵还有些回不过神,听他说银鼠,还道:“这老鼠也太大只了,跟南方大蟑螂似的。”
杜容和笑道:“银鼠与老鼠不是一回事,这是貂,京里爱叫银鼠皮罢了。”
“我不要,我有衣服穿,老太太给我攒的棉花穿着暖和,不用穿这个,再说我也没钱给你回这么贵重的礼。”
貂皮大衣在现代也不便宜,楚韵说什么也不肯要,她有多少嫁妆杜家人心知肚明,冬日白白来一件貂皮大衣,不知道又要惹出多少闲话。
杜容和说一不二,很有些少爷脾气,也不听楚韵的,直接把料子按下,道:“打牲乌拉年年都得给京里打猎,宫里穿不了那么多,剩下好些都让人分了。我这回分得多些。总之,这些都是白来的,不花钱,穿吧。”
至于回礼,那更简单了,他道:“咱们不是朋友么?那还计较这么多做什么?你挑着用心的给我,我才高兴呢。”
楚韵还是不要,她闷着头想了会儿,忽然意识到这是贡品,诧异道:“你给我装这么多嫁妆,是不想外头知道你拿了银鼠皮?”
“每年宫里要的皮子都有定数,打牲乌拉多送的‘盈余’老爷子都由着下头分。”杜容和没有反驳,这没什么好担忧的。满朝文武人人做这个,上头都睁只眼闭只眼,不做的才是外人。这十条被子都是做事的小太监求宫女做了直接一条一条运出来的,这些人拿得只会比他多不会比他少。
在宫里当差,不拿的反而受人排挤。
楚韵听到肯定的答复便叹了口气。她穿来这么久,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来京城,也很少去想这个时代会发生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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