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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日后,魏思楠扮作蓬头垢面的小乞儿混在商队里。内卫统领亲自点了四名暗卫,临行前沉声道:便是尔等性命不要,也得护公主周全。暗卫们如影随形,直至大魏边陲。
当唐诚锋接过魏思楠的手时,暗卫首领单膝跪地:唐将军,公主就托付给您了。话音未落,几道黑影已隐入暮色,唯有沙地上几道浅浅的足迹,很快被朔风吹散。
魏思楠被内卫高手送至唐诚锋身边时,唐诚锋眼底掠过一丝喜色,转瞬却沉下脸来。军营重地,人多眼杂,岂是叙话之处?他领着魏思楠径直回到自己军帐,屏退左右军官,方沉声斥道:“公主,你又胡闹!此地是行军打仗的沙场,非你养尊处优的皇宫!”
魏思楠心知他想赶自己回去,哪里肯依?她猛地扑进唐诚锋怀里,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身,声音带着颤:“可我担心你……想你!怕你受伤,怕你……马革裹尸再也回不来!别赶我走,好不好?”
在魏思楠的软磨硬泡下,唐诚锋终于松口让她留在了毗邻大魏与大邱的边陲小镇。为免公主身份招来祸端,唐诚锋只悄悄安排了个懂拳脚的侍女跟着她。褪去绫罗绸缎的魏思楠换上粗布衣裳,可落在唐诚锋眼里,那荆钗布裙反倒衬得她愈发清丽脱俗,像极了误入凡尘的仙子。
魏思楠笨拙地学着浆洗缝补,却总把衣裳搓出几个窟窿;试着生火做饭,又常将米粒煮得半生不熟。她捏着荷包在集市转悠,才知几钱碎银竟要掰作八瓣花,这才懂得民间疾苦。百姓的血汗钱粮养着她这样的贵人,原该为苍生谋福的——可她偏生舍不下那点儿女情长。这日她立在边城驿道上,望着远处黄沙漫卷,心想总该有条两全的路子。
唐诚锋处理完军务,得空便来教魏思楠些野外生存的本事和防身拳脚。魏思楠心血来潮时也会钻进灶房捣鼓,可那手艺实在不敢恭维——明明见她捧着水灵灵的野菜进去,转眼就端出盘焦黑糊烂的菜团子。
尝尝我特意给你做的。魏思楠将盘子往唐诚锋跟前一推,眼角眉梢都挂着促狭的笑意。唐诚锋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夹起焦黑的菜叶就往嘴里送,除了泛着些苦味,倒也没吃出别的滋味来。
骄阳似火,校场黄沙滚烫。魏思楠一身劲装,早已没了汴京贵女的矜持,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浸湿了鬓发。她苦着脸,对着面前挺拔如松的身影哀告:“唐诚锋,练武好苦,日头太毒,容我歇歇可好?”
唐诚锋恍若未闻,剑眉微蹙,只沉声道:“下盘要稳!再来!”动作依旧严苛,一丝不苟地矫正着她的姿势。偶尔见她笨拙地摔倒在地,或是招式错得离谱,他也会拧紧眉头,低斥一声:“笨!真是个麻烦,恨不能即刻送你回汴京去。”
可灶房里,却常有另一番景象。唐诚锋会对着粗糙的食材皱眉,笨手笨脚地尝试,只为复刻出几样魏思楠提过的、汴京精致小点的味道。初至边关时,魏思楠水土不服,恹恹地卧在房中。唐诚锋白日处理堆积如山的军务,入夜便匆匆赶来。他话不多,只沉默地递上温水,或是一碗勉强熬得看得过去的清粥,守在榻边,直至她昏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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