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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明衍的眉头深深蹙着,将他抱出了笼子,小心放在主卧的大床上,给他擦掉额角的汗,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卓悦摇摇头。
看见他的脸恢复血色,男人这才稍稍放松下来,在他身边坐下,抚着他的脑袋说:“抱歉,是我没有掌握好进度。”
卓悦躺着,再次沉默地摇了摇头。他用幼鹿般的眸子看着方明衍,缓缓开口:“我仿佛能从他的眼中看到烟火缭乱的盛景。我想就这样陪着他,看四季更迭白夜交错,看山川隽永月满霜河。直到时间模糊了彼此的轮廓,从念念不忘变成再记不得,也想要陪伴他。我下了这样的决心,为此用掉了我所有的勇气。”他说完,长睫颤了颤,“我背出来了,主人。”
男人许久没有说话,黑色的眸子里浮动着温暖的流光。他摩挲着那张显得有些疲惫爱的脸庞,最后俯身亲吻他的额头。
“你做得很好,奴隶。”
让方明衍意外的是,自那次以后,卓悦对镜头的恐惧症有了很大的好转。他不再去频繁注意摄影机的方向,而是专注于完成他的命令。同时他也注意到,卓悦不再在自由时段里待在他身边。那天他上楼发现笼子的门虚掩着,轻轻推开一条缝隙,便看见房间中央的身影。
卓悦不知什么时候进去的,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此刻他将自己蜷成一团,抱膝坐在地毯上,轻声反复地说:“不用怕,没什么可怕的,我会好起来的……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他居然在给自己做特训。
方明衍无奈地笑了笑,并没有进去打断,而是一直立在门外,在他出来之前悄然离开。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每当卓悦进入笼子,男人就会在外面无声地陪伴。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卓悦的音乐课程也有了起色。他学会了识谱,音准也比之前好了许多。负责教他音乐的是一位退隐的女歌手张漪,三十岁的年纪,雷厉风行的作风。在歌坛成名后遇到现在的爱人,情投意合便毫不犹豫地退圈结婚,过起了二人世界。她与方明衍一同长大,有着深厚的默契,闲暇的时候常常给卓悦说他们幼年时的趣事。
“先生为什么会怕猫?”卓悦问。
“这事儿我还真知道。”她笑笑,“那时候他七、八岁吧,方伯伯去拍电影,他就跟着。有个春天去了北方,附近野地里有一只母猫在周围流窜,他经常给它喂食。一来二去的那猫与他熟稔起来,还有一回带他去了自己的窝,里面有两只刚出生不久的幼崽。那天拍爆炸的戏,老猫给炸死了。他特别伤心,去猫窝里把两只小猫崽抱了回来养。是那种毛都没长齐的小奶猫,片场那种地方条件又很差,没养活,两只都死了。从此以后他就不再去接近猫了,总觉得如果不是自己喂食引母猫到片场来,它也不会死。”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伤心。”卓悦想像着七、八岁时的方明衍内疚又自责的样子,轻轻弯起唇角,“先生从小时候就很温柔。”
“噗。”张漪笑出了声,“他对其他人手段可狠着呢,你看看华盛里的那些明星大腕,一个个平日里耀武扬威的,见着他老实得跟耗子见了猫一样。他那一对父母太过耀眼,给他不小的压力。少年时便早早离了家,在这个圈子里独自闯荡,有如今的成功,是付出了许多旁人想不到的努力。他栽过跟头,也受过不少算计和背叛,现在看起来似乎高朋满座左右逢源,其实内心并不容易接受和相信别人,真心相交的朋友恐怕两只手就算得完。如果他对你温柔,说明你在他心里是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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