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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便入了秋,微凉的秋风把院外梧桐树的叶子也吹黄了,渐渐天也不爱晴了,中秋那日,天便阴沉沉的似要落雨。
这日,府里摆下中秋宴,侯爷不在府上,老太太也只在席上略坐一坐便回了,大房二房的兄弟姊妹们聚在一处,便无所顾忌起来,先头只老老实实吃点心听戏、后头长辈们离席了,她们便占花名、行酒令,玩得不亦乐乎。
秦煜不喜热闹,原先侯爷在府上,他做儿子的不得不去应个景儿,如今他不在,他便索性不去,只在自己屋里吃两块月饼,便算过了中秋节。
而院里丫鬟们也无心过中秋,屏儿扇儿才来,与秋昙等人不熟,翠袖才死了姐姐,绿浓则因走了绿绮,团圆夜反而伤感,秋昙夜里得在秦煜屋里守夜,也不得闲,是而这个中秋变便这般冷冷清清过了。
正屋里,秦煜睡下后,秋昙熄了灯,自己到屏风后的矮榻上睡下。
一双晶亮的眼在黑夜中瞪得大大的,像星子,秋昙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起往年这时候她同爸妈爷爷奶奶整整齐齐坐在一桌用团圆饭的情形,眼泪开始吧嗒吧嗒掉,外头,雨也淅淅沥沥下起来了。
听着雨声,秋昙心中十分宁静,渐渐的困意袭来……
半梦半醒之间,忽听见有人带着哭腔喊:“娘,娘!”
她惊醒了,竖起耳朵细听,是秦煜在说梦话,她忙披衣起身走到条案前,用火折子迅速点上一掖蜡,屋里渐渐亮堂起来。
床上的人仍困在梦魇中,哽咽地喊着娘,秋昙快步走到床沿边,就要推他,忽望见一滴清泪自他眼角落下,秋昙心头大震,秦煜这样哪个亲戚都不想搭理的,居然也有想娘想得掉眼泪的时候?
他微蹙眉头,浴在昏黄的烛火下,瓷白的脸也好似笼上一层温暖的橘红,然而他的神色,看起来却脆弱冰冷,碰一碰便要碎了似的。
她不由自住伸出手,曲起食指揩了他眼角那滴泪,是冷的。
忽的,秦煜睁开了眼,而秋昙的手还没来及收回去,秦煜便眼疾手快地握住了她的腕子,防备道:“你做什么?”
“二爷,您做噩梦了,奴婢来推醒您,”秋昙不安地转动着腕子,他的手劲儿太大,快要把她捏碎了,秦煜见她蹙眉,这才丢开她的手,眼睛看向另一侧,冷冷道:“我睡着时不许碰我。”
秋昙甩着腕子,没好气地哦了声。
秦煜忽又偏过头来,望着她,“我睡着时说什么了么?”
“您喊娘,”秋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