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歪读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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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2页)

第十五章 玲珑骰子15 药剂

姜山宁:“……”   【哈哈,叫他,叫他!】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大人说‘遵命’。”夭夭停顿了一下,“大人问您,论不论死活。”   姜山宁:“……”   【你们觉得呢我请问呢???】   看来要收这帅哥还得费点事儿,要不回头还是送灵兽教育学校?算了,他估计能把学校拆了,到时候赔钱都赔不起,还是自己努努力自己教育吧。   “呜呜呜大人又打我哎哟……呜呜。”夭夭放声大哭,像一个被爹打了找妈告状的孩子,“他说‘谁跟你是我们,我跟宁宁才是我们’呜呜呜……”   姜山宁:“……”   唉,不对,怎么感觉像是自己给他们俩又当爹又当妈?命苦,头疼。   【你们玲珑骰子是不是还有拐人这项业务?】   “呜呜,我跟他们也不是‘我们’。”夭夭现学现卖倒是挺快,小声嗫嚅,“他们没有拐卖。”隔了一会儿又说,“他们就是 KPI 不够的时候去外面直接敲人带进来。美人姐姐要找的人就是被敲晕带进来的。”   敲闷棍啊,江棠雨应该能被敲到,可是杨磊的反应是非常快的,不可能敲到他。这可有意思了。   【那要是惹了麻烦怎么办?】   “不会的呀,都是调查过的。”夭夭说着,自己都觉得不对劲了,“咦?几乎不会有人来找麻烦的呀。”   果然如此。   整件事太巧了,九成的“巧”,都是处心积虑早有预谋罢了。   耳机里沉默一阵,又传来夭夭的声音:“美人姐姐,你说的白衬衫,不是斗场的人,是玲珑骰子另一边的,我们信息不共享,我不知道。”   【玲珑骰子不就是地下黑斗场吗?】   “我的信息里,玲珑骰子有一块儿未知区域。初步推测是与幽冥药剂有关。”   姜山宁想起来之前裂心和天狗那一场的情况,当时推测天狗用了类似兴奋剂的东西。   【输了的人,会被打这个药剂对吗?】   “美人姐姐你好聪明嘿嘿。但是这个药剂成功率似乎不高。”   【成功率不高?失败了会怎么样?】   “我能知道的相关信息太少了,这是机密,屏蔽了我们。反正……送去那边的只有少数会被送回来。”   姜山宁心一沉。   江棠雨要是出了什么事,他爹的,跟他们没完!   【我知道了。你们两个尽快找到小雨,注意安全!】   “美人姐姐放心,大人很厉害的!”夭夭小声嘟哝了一句,“虽然大人很可怕。”   【可怕吗?我觉得还好啊。】   夭夭小声说:“……美人姐姐,你别说了,大人要飘上天了。”   哈哈哈哈,看嘛,多可爱,哪里可怕了?   【对了夭夭,你为什么叫他大人啊?】   “美人姐姐,我有事我先走啦,美人姐姐好好保护自己哦……”夭夭顾左右而言他,“对了,杨磊赢啦,下一场还是他上,美人姐姐你千万苟住别上,不然你们两个得折一个。保持呆在监狱,就暂时没有危险!”   夭夭说完就跑了,耳机里只剩微弱的滋啦滋啦。   正说着,监狱门一开,老豹和豹子又送了人进来。   一个斯文男生,一个肌肉壮汉。   是杨磊和独眼。   “哎哟,他们回来了!”小俊从装睡状态瞬间恢复到元气满满状态,“刘叔,你说他们谁赢了?”   刘叔翻个身背对他,这时候牢门打开,独眼被推进来。刘叔说:“那个读书的赢了。”   “哇!好厉害,他咋做”小俊被独眼狠狠瞪了一眼,立刻闭眼装死。   姜山宁起身撑着膝盖活动腿脚:“哎哟腿麻腿麻。”   杨磊听见熟悉的声音,猛地回头,但姜山宁并没有看他,而是低头对董粟说:“你也起来活动活动,一把年纪了这么坐着对腿脚不好!”   她的手指在敲击膝盖。   董粟坐着不起来:“你就是蹲着才腿麻,怕什么脏啊,学学我,席地而坐,舒服得很。”   姜山宁嫌弃地反驳:“小姑娘谁像你这么邋里邋遢……”   杨磊若无其事地回头往前去了。   “诶,他不跟我们住一起啊?”姜山宁扒着栏杆努力往外望杨磊。   “打赢的人住得比我们好多了。”刘叔掀开眼皮看她一眼,“嫌这里脏啊,打赢他你就能住好的。”   “刘叔,你干嘛怂恿……”小俊面露不忍,刚出声就被刘叔瞪闭嘴了。   姜山宁嘴角上扬,不屑道:“就那个小白脸,我一个能打八个!诶,怎么才能上场打?下一场我要去!真受不了这里啊,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姐,你还是别去打了,他都打……”小俊刚开口,独眼就怒了,“妈了个巴子,你再说一句?!”   小俊缩缩脖子,怂怂装睡。   姜山宁拎起裤管重新蹲下,董粟冲她比比划划:【组长,你要做什么?】   她手指动了动:【打入虎穴!你就在这里苟着,努力装透明,注意安全,随机应变。】   董粟:“?”   怎么不太看得懂了?组长是不是背着他吃了什么他不知道的情报?   ……   一个小时以后。   监狱大门又打开了,这次不是老豹和豹子送人进监狱,而是两个西装男和一个白大褂走进来。   姜山宁连忙把睡着的董粟叫醒。   【是他们?】   董粟轻轻摇头:【另外三个人,但是看打扮应该是同一伙。】   “天呐这个环境!你俩弄着,弄好叫我。”白大褂似乎非常洁癖,刚进来就退出去了,站在门口和老豹说话,“死老周,知道我洁癖还让我过来,今天分明是他的活。”   老豹一笑:“我正奇怪,今天怎么不是周先生来。”   “你可别好奇,好奇心害死猫,哈哈!”   “这不是每次周先生一忙,我这里都有好事吗?”老豹悄悄给白大褂手里塞了什么东西,“李先生,就是不知道这次是多大的好事?”   白大褂掂掂手里的东西,大概是在衡量利弊,过了一会儿让老豹凑近了,压低声音说:“你要发财了!那个女的……”   就在这时,独眼突然大喊大叫起来:“我不去!我不去啊!我还能打的,相信我,豹哥相信我啊!”   说着还把两个西装男推开了,满牢房乱窜,上演猫捉耗子。   那个女的?哪个女的!   可恶!姜山宁烦躁地“啧”一声,见独眼往这边跑过来,她眼睛一转,计上心头,起身飞起一脚踹上独眼的下巴,高跟鞋细长的后跟差点儿没把壮汉的下巴戳出一个血洞来。   独眼疼得叫不出声,头晕眼花,仰头栽倒,被追过来的西装男控制住。   牢房里的人瞠目结舌。   看小姑娘漂漂亮亮一个,还以为她之前在吹牛,没想到真能打架。   刚才对她有非分之想的几个老男人后背一凉,默默往后退了退,妄图隐身。   另一个西装男赶过来,在独眼后脖颈扎了个注射器,药剂推完、独眼也晕了。   姜山宁看着那注射器,心想:这个会是“幽冥药剂”吗?   “哟!这几天你这里女的都不得了啊!”白大褂的惊呼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回过头笑着冲自己竖大拇指,“那当然,我打架就没输过!”   老豹不屑地指指独眼:“刚刚被你踹的那个,之前也是这么说的。”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就那小白脸他都打不过,呸,没用。”姜山宁拍着胸脯保证,“豹哥,您换我去,我保准把那个小白脸揍得妈都不认!”   老豹笑了一声,但看她的眼神变得冰冷:“行啊,下一场就你去。”   牢房里的人眼神变了,从震惊、佩服,到怜悯。   姜山宁仿佛一无所觉,依旧呲着她的大白牙笑得傻里傻气:“说定了啊!不准换人了!耶!”   董粟摇摇头,组长哪儿都好,就是爱演给你看。   ……   亭曈臭着一张脸,捏着小花灵头顶的花花:“你到底有、没、有、用?”   夭夭想哭又不敢哭:“有有有,快了快了呜……大人,缺乏信息,未知区域十分危险,防守严密,乱闯会、会出事的!”   眼看着她大人那尖牙就要露出来了,夭夭求生欲起,灵光乍现:“美美美人姐姐说了不要打草惊蛇的!”   亭曈瞬间就从一只猛兽变成一只小猫咪:“……”好像,确实,说了。   夭夭松了一口气,果然还是美人姐姐厉害,连大人都能管住呜呜呜呜……她用头顶花瓣擦擦汗,终于能专心查资料了。   大人温顺了,空气都好了呢!   又是没有被大人吃掉的美好一天!一定要努力做事!   “大大、大人!”过了好一会儿,夭夭惊喜抬头,“我发现了他们的 bug!”怕她大人听不懂,又补充,“漏洞,空子!”   “我听得懂哦!”亭曈屈起食指敲她的头,“快说。”   “嗷!呜……”花瓣摸摸头顶,夭夭憋着眼泪,“就、就是,那边的所有系统用的都不是灵物,而是冷冰冰的科技。有个弊端就是、就是电和网!”   “哦,那断了网断了电,不就瘫痪了。你都能想到,人家更能想到,这玩意儿能好断吗?”亭曈支着下巴,“美人姐姐说了不打草惊蛇的。”   回旋镖扎中夭夭,夭夭瘪着嘴泄气:“那就没办法了嘛……除非大人您……嗯。”   亭曈把她拎到眼前:“说话说一半是要被吃掉的哟!”   “啊啊啊不要!”夭夭闭着眼睛视死如归,“除非大人变成跟我一样的花灵!”   呜呜呜死定了死定了,这办法好像没有可行性,就是随口一说嘛!而且就算大人能变,他这么伟大这么高傲的灵兽,怎么可能变小花灵嘛!   完了完了大人要生气了呜呜呜吾命休矣……   头顶一松,夭夭掉在地上,滚了两圈又飘起来,发现她大人居然没生气,反而在认真思考这个办法。   “也不是不行。”亭曈在心里衡量一番。   夭夭瞠目结舌,像是一个球上贴了三个圆圈。   “想什么呢蠢货,我能变成你也能变成其他人。”亭曈鄙夷地瞥她一眼,“现在立刻马上找,能自由出入两边的人。”   “啊?哦!对哦!大人好厉害!”夭夭又信心满满地继续找资料,片刻之后却失声惊叫起来,吓得都不结巴了,“啊啊啊美人姐姐上双玉台打输两场了!”   “什么玩意儿?”亭曈一脸不可置信,随即面露愤怒,一副要“帮宁宁报仇”的样子。然而转念一想,又疑惑起来,“对手是谁?”   “李、李四……诶,这不是那个杨磊吗?”夭夭的花瓣挠挠头,独自嘀咕,“我不是让、让美人姐姐不要上场了吗?”   头上突然一紧,身体倏忽轻松,原来是她大人又把她拎了起来。眼前风景变化飞速,只剩残影,夭夭头晕眼花之间听见她大人说:“走,跟宁宁汇合去了哦,嘻嘻。”   夭夭在急风中凌乱:“啊?啊啊?”

第十六章 玲珑骰子16 千灵

姜山宁揉揉腿,这三石看起来文文弱弱一个大学生,踹人劲儿还挺大。   杨磊也意识到自己劲儿大了点,站在对面没再出手。   嘿,还挺死心眼。姜山宁无奈只能自己冲过去,嘴里还夸张地大叫着:“啊老子给你死!”   “……”杨磊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没举起来,似乎在考虑打还是不打。   姜山宁冲到面前给了他肚子一拳,靠近时低声说:“不要打脸就行!”   这一拳也就是看起来比较狠,实际上都不太疼,杨磊后退几步,横踢她一脚,她立刻惨叫着倒地打滚。   眼见着铁丝网外面就要开始喊“打假赛”了,姜山宁冲他比口型,催他来补几拳。   “这个杨磊真是个书呆子,白瞎了宁宁的演技。”远处的亭曈摇摇头。   夭夭:“……?”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大人,倒也不必硬夸。   “大人,这个……真能糊弄过去啊?”   杨磊哐哐几拳,已经把姜山宁“打晕”过去了,十秒之内绝对不会爬起来,胜负已分。   “怎么,你觉得宁宁演技不好吗?”亭曈盯着夭夭,人类的眼睛虽没兽瞳那么可怕,但是也写满了“想好再说”。   夭夭的花瓣被吓得贴在头顶:“美美美人姐姐演技特别好!非常好!”看了看她大人,见他面露愉悦,于是才小心翼翼地问,“大人,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那边的人到双玉台监狱的必经之路,找一个方便下手的地方,我去捕猎,嘻嘻。”亭曈满脸兴奋,咧开嘴角,舌尖舔舔嘴唇。   夭夭脑子里拉响警报:“!”   啊啊啊!要命啦!大人饿了!   “说了不会吃你,你怕个屁。”亭曈对她露出颇具恐吓功能的两颗尖牙,“办不好事儿就另说了哦。”   夭夭吓得透明,飘回他身边默默查资料:“大、大人,我为您查到一个绝佳的埋伏地点,我带您去?”   姜山宁正在被拖下台,亭曈蹙眉看着那两个拖人的壮汉:“啧,找死。”   夭夭还以为她大人在说她,瑟瑟发抖:“呜……大人饶命啊!”   “没说你。”亭曈盯着姜山宁他们离开的方向,目光凶厉,“待会儿再去。我有事要做,你在这等我十分钟。”   夭夭不敢多问:“啊?……哦,好的好的。”   话还没说完,她大人就消失不见了。   大人要做什么?刚刚那个眼神……好像能杀人。   还没十分钟,亭曈就回来了,一脸笑容,心情颇好的样子,嘴里嘀咕着:“又蠢又怂,两下就解决了,啧。”   解决?解决什么?   夭夭头顶花瓣炸起,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发抖:“大大、大人,我带您去!”   她带着亭曈从闹哄哄的人群里穿过,把一个员工通道大门打开一条缝,悄默声溜进去。   夭夭原本就是这个灵力结界里的灵气所化,又是斗场管理系统中的一员,压根儿不会被发现,带着亭曈一路畅通无阻,埋伏到一个通风系统管道里。   亭曈憋屈地蹲在管道中:“呵呵,这就是你说的绝佳埋伏地点?”   夭夭始终把“珍爱生命”放在第一位,急忙穿通风窗而过,在安全距离处讨好地回答:“大大大人您先别急,您看,这里是他们从那边出来以后的监测屋,一行三人每人进一个屋,我的小伙伴会对他们进行检测,合格之后才能放行进入双玉台监狱。到时候这间屋子里只有一个人,多方便您进食……啊不是,是动、动手,而我可以保持监测正常,神不知鬼不觉!绝佳!”   “你居然能说这么多不太结巴的话。”亭曈讶然地看她。   夭夭被看得头冒冷汗,只能保持微笑。   小命要紧,当然得解释清楚,呜呜呜……   不过该说不说,这个管道对亭曈来说确实憋屈了一点,眼见着他越来越不耐烦,监测屋的门终于开了。   夭夭飘回亭曈身边,高兴得头上小花花瓣全都立起来   是个白大褂!   这个身份可太有用了!   亭曈的嘴角也勾了起来。   夭夭看看他,默默往旁边退开。只听门“咔哒”一声关上,那白大褂哼着歌走到房屋中间……   她只见虚影一晃,检测屋里的歌声戛然而止,鲜血喷溅,如同繁花倏忽盛开。   而她大人,手里正抱着白大褂的头。   呜呜呜呜呜完了,忘记提醒大人收敛一点了呜,这屋子怎么打扫嘛!   可是大人好可怕,夭夭有什么办法呢?夭夭没有办法,夭夭只能祭出杀手锏。   “大、大人!美人姐姐说了不要打草惊蛇!”   她大人一脸享受而张狂的表情突然碎裂,又变得乖顺起来,默不作声抬抬手,整个屋子干净如初。   哇!美人姐姐就是世界上最厉害的!   夭夭松了口气后,又鼓起勇气提醒亭曈:“大人,不吃快点的话会被发现哦!”   亭曈:“……”   血盆大口咔擦咔擦几口吞掉。   夭夭头顶花瓣一晃一晃的,心情颇好我!夭夭!找到保命符啦!美人姐姐万岁!   ……   姜山宁在牢房里“哎哟哎哟”地叫唤,一副疼得要死的样子。   小俊这个单纯少年还真心疼起她来,在一旁眼睛都红了:“姐,我就说让你别去吧……”   有个男的嗤之以鼻:“那还不是她自找的?啧,还以为真有多厉害,果然娘儿们就是没用。”   姜山宁抽空瞅了他两眼,行,记住你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小俊反驳,“你不是你妈生的?”   好样儿的!姐姐回头救人第一个救的就是你!   “你”那男的不服气极了,撸袖子就要干架。刘叔从角落里坐起来,“小俊,你闭嘴。”   小俊冲那男的翻了个白眼,缩回刘叔身边去。   两厢安静。   姜山宁左右看看,嚎了一会儿实在没趣儿,干脆坐起来摸出手机和耳机。   小俊悄悄往她那边挪:“姐,你手机有信号啊?”   姜山宁不动声色地打开听歌 APP 播放本地音乐:“没信号啊,听下载好的歌。哎哟太疼了不听歌难受……怎么,你们的有信号?”   小俊拿出黑黢黢的手机,叹口气:“没有啊,而且电都没了,只能当板砖使。”   姜山宁给他看手机的红色电量格:“我的也快没喽。”   “那你先别用了!”小俊试又往前凑了凑,小声说,“姐,待会儿你就会被带出去了,外面说不定有信”   “小俊!”   小俊被刘叔严肃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对上他愤怒的目光,立刻老实了,灰溜溜地坐回去。   这小孩儿,指望她出去后有信号然后给外面通信?太天真了一些。   姜山宁微微摇摇头,这时耳机里音乐声一停,传来夭夭的声音:“美人姐姐一时不见如隔三哎哟呜呜……美人姐姐,大人和我待会儿就来接你。”   她打开备忘录:【啊???】   “就是……”   夭夭还没说完,手机就黑屏了。   姜山宁把耳机摘下来:“咦?”   “怎么了?”董粟凑过来问。   姜山宁若无其事地把手机和耳机收起来:“没什么,手机停电了。”   耳机还有电,那看来夭夭不能躲在耳机这种东西里面,只是通过手机连接耳机跟她说话。   虽然但是,什么叫“来接你”?   信息不对等真的令人很痛苦啊。   下次出门一定揣充电宝和充电线!   董粟漫不经心地在地上敲打:【组长,你到底要干啥去?】   姜山宁:【混进对面,斗场只是幌子,对面才有真东西,况且小雨也在那边。你和三石伺机而动。】   姜组长决定的事,改不了一点。董粟无奈:【组长,你自个儿注意安全。】   过了十几分钟,监狱门又打开了。还是上次那俩大哥,还是上次那白大褂。   姜山宁清了清嗓子,又开始嚎:“啊来抓我的吗?去哪儿啊!有饭吃不啊!干净不干净啊!”   监狱中:“……”   这姐们儿,原来是精神有问题,难怪之前上赶着找死。   “干净,有饭。”白大褂依旧站在门口,只指挥手下进来押人,“所以你乖一点,大家都省事儿。”   注射器一扎,姜山宁“嘶”一声,翻着白眼没意识了。   ……   “怎么还不醒?确定这是普通麻药?”   “确、确定……吧?”   “……确定就是确定,什么叫‘确定吧’?”   “呜呜……”   怎么这么吵,他爹的。   姜山宁实在忍不了了,迷迷糊糊中骂了一句“闭嘴”。   然后就真的猛然安静。   过了好半天,有人拍拍她的脸:“宁宁?到底醒没醒啊……”   宁宁?   谁?   哦。是我。   不对,我他爹的在执行任务啊!   姜山宁垂死梦中惊坐起,不防“呯”一声撞上了个硬邦邦的东西,疼得“嗷”一嗓子。她这才睁开眼一看,面前那个白大褂捂着额头直吸气。   警觉先于理智,姜山宁脸上表情一变,顿时入戏:“我这是被带哪儿来了?哎哟头好痛……”   谁知这白大褂一笑,右边嘴角明显高于左边嘴角,咧出整齐的小白牙;眼睛眯起一半,眼尾微微上挑。“宁宁,是我哦。”   “……”这熟悉的笑容,这熟悉的语调,这熟悉的称呼,“亭曈?”   白大褂顶着一张不属于他的脸卖萌:“哇,好感动,我都变成这样了宁宁还能一眼就认出来呢!”   姜山宁:“……”   “美人姐姐!好想你啊!”夭夭从亭曈身后飘出来,想投怀送抱又不敢,只能满脸……满球欣喜地看着她。   “夭夭,我也想你哦!”姜山宁揉揉她的头,迅速从昏沉中清醒过来,整理思绪,问亭曈,“这就是夭夭说的来接我啊?不过你是怎么变成白大褂的?会不会被发现?”   “我这么厉害!”亭曈冲夭夭龇了龇牙,转头对上姜山宁又是一副乖猫咪的样子,“放心啦,不会被发现。不过我只能提取到他的部分记忆,并不知道这里的全部情况,还得小心一点哦。”   姜山宁点点头,环顾四周,这房间干净整洁、白色调为主,像个病房……等等!那个图标!   是那个疑似穷奇的图标!   姜山宁心头一喜,问:“我们现在是在哪里?这个图标代表什么?”   “观察室。”正说话,外面传来脚步声。亭曈压低声音,“宁宁,装睡。”   姜山宁立刻躺回去闭上眼睛,呼吸平缓。   房门被打开,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小李,这个怎么样?”   “刚打了药剂,老师,再等等。”亭曈的语气已经完全变了,姜山宁对此演技叹为观止。“不过听说老周……周师兄那里那个女孩异变得十分成功啊?总之这里没事,我待会儿要不过去帮帮周师兄的忙?”   “哼。”这人鼻孔里出了声气儿,但并无责怪之意,反而有些宠溺,“你能帮他什么忙,你是想去凑热闹。”   “哈哈,老师不要揭穿我啦!”   “小周两天没睡觉了,你等下过去替他一阵子。”   “谢谢老师!”   门又“咔哒”关上了,姜山宁掀起眼皮先瞅了一眼,发现人确实走了才坐起来:“这人是谁?”   亭曈在床沿坐下:“这里这些研究员的头头?姓冯,叫什么没翻出来,反正都叫他老师。”   “……”他到底提取了多少记忆,连人家老师叫啥都不知道。   亭曈悄悄看了看姜山宁的脸色,补充:“不过我知道江棠雨在哪里哦!”   刚好他就坐在姜山宁脚边,姜山宁顺便踹了他一脚:“你是挤牙膏吧问一下说一句。”

第十七章 玲珑骰子17 迷障

“别生气嘛宁宁,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说。”亭曈被踹也不恼,反而更高兴了,笑眯眯地说,“玲珑骰子那块未知区域是一个研究所,就是这里,叫‘千灵’,主要针对人与灵两个方面研究‘幽冥’药剂。至于图标,研究所里随处可见呀。宁宁认识这个图标呀?”   图标在,那就是跟灵寅有关系没跑了。不过为什么是千灵不是灵寅呢?算了,这个回头再说。   姜山宁挑眉:“你不是一直跟着我吗?你不知道我怎么认识这个图标的?”   亭曈神色不变,回答得很坦荡:“宁宁不奇怪吗,分明是在查别的案子,怎么会恰好看见图标、又莫名其妙被卷进来这里呢。”   姜山宁看着他,眼睛里的神色晦暗不明,过了一会儿,她说:“你不想让我查这件事。”   亭曈连忙摆手:“我只是说,小心一些哦。”   “这还用你说。”姜山宁嘀咕一句,重新思考玲珑骰子的事,但又觉得荒谬,“是为了圈钱?也太夸张了吧?”   不,斗场不是重点,重点的是药剂,所以他们别有所图。   “这个药剂有什么作用能知道吗?”   亭曈摇摇头:“不太清楚,我和夭夭……当然主要是我,推断,这个药剂能使人异变后成为半灵或灵,获得一些特殊能力;能使灵异变后变得更强大。这些变化大概是在武力值、自愈能力、耐力方面,可能也有精神控制方面。斗场表面上只是为了赚钱,主要还是为了研究和测试。”   姜山宁点点头,看着亭曈,若有所思。   亭曈被她看得有些不知所措,生怕她又发现什么:“宁宁,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发现他说正事的时候,语气、神态都和平时不一样,就,更帅了。   姜山宁摇头:“没什么。刚刚你说‘打了药剂’,没真打吧?在监狱里打的是什么?”   “当然不能真打,不过我这么厉害,动手脚忽悠他们不成问题哦。”亭曈骄傲的神色一变,有些心虚,“监狱里打的是麻药,对了……你所有东西都被收走了。啊那是因为两边出入需要过两道监测防线迫不得已哈哈……”   姜山宁一摸口袋,得,这才发现,衣服都是换过的,手串儿都被扒了,更别提什么手机簪子鞭子了。“啧,手机,有点麻烦。”   “放心吧美人姐姐,夭夭已经把它废了!”   “……哈哈谢谢夭夭。”   还有,那条南红玛瑙手串儿好贵的啊啊!   还能咋办,出去找苟主任报销呗。   等等,报销?   姜山宁惊恐地瞪大眼睛:“发票!我发票呢?或者会员卡?”   亭曈冲她眨眨眼睛,从白大褂兜里掏出发票:“发票还在,会员卡带不进来哦。”   姜山宁拿过发票,恨不得在他脸上啵一口:“啊啊啊爱你!有发票就行。”她像看宝贝一样爱不释手、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发票,然后恋恋不舍地把发票装进裤兜里,安抚似的拍拍裤兜,然后挺直腰杆、精神抖擞,“先去找小雨外面安保怎么样?”   “全是监控哦,你等我摇人。”亭曈说着,按了一下床头的红色按钮。   “?”姜山宁扭头,新奇地看着,“护士铃吗?”   “嘻嘻,差不多吧。”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眼镜女跑进来:“李博士,请问……?”   坐在床上的姜山宁用清澈无辜的眼神和眼镜女大眼瞪小眼。   对方还来不及思考出什么不对劲,就被她亲爱的“李博士”敲晕了。   “哇哦”姜山宁看着亭曈,面露兴奋,“你要帮我也变掉?怎么变啊,我只尝试过我师和闻师兄那什么乱七八糟的易容符啥的,还没见过声音身材容貌气息都变掉的。”   亭曈一边拎着眼镜女的手臂把她拖到一旁,一边扭头无奈地对姜山宁笑:“要让宁宁失望了,这个方法只有我能。不过你乔装打扮,糊弄一下应该可以,不远。”   “好吧。”姜山宁支着下巴看他扒对方的装备,“那这个人怎么办?”   放风的夭夭默默转回半个头:“……”   美人姐姐不在的话,这完全不是个问题,她大人可以嚼吧嚼吧把这个人消灭得一干二净,头发丝儿都不剩一根。   亭曈把白大褂和眼镜递给姜山宁:“宁宁说怎么办呢?”   啧,回避问题呢?   姜山宁下床接过白大褂穿起来:“把她扔床上假扮一下我吧。”   这倒是个好主意。   亭曈于是有些嫌弃地把人拎床上。   姜山宁看着歪七扭八的女人:“……”无奈自己上手把她摆放端正,“她不会醒吧?”   亭曈给她递眼镜:“暂时不会。”   姜山宁戴上眼镜,拨弄一下头发:“走吧。”   夭夭放风任务结束,美滋滋朝着姜山宁飘过去,却被一只修长的手截住。亭曈就像什么都没干过一样,笑眯眯地为姜山宁开门:“对了宁宁,最好不要使用灵力哦,这里有监测灵力异常波动的设备。”   姜山宁:“OK 滴。”   夭夭:“呜呜呜……”   ……   圆柱形的玻璃培养缸里,女孩漂浮正中,双目紧闭。她的后背上有一对小小的红色翅膀,挤开血肉,一点点地生长。   周博士站在培养缸外仰头看着她,伸手隔着玻璃抚摸她背后的翅膀,眼睛里全是兴奋与迷恋,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太好了,马上、马上就能有第二个……”他正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突然,培养室的门被敲响。   “老周!周师兄?老师让我来替你一会儿,你去睡觉呗?”   周博士的表情恢复如常,走过去开门:“我不睡觉了,不用。”   他整个人堵在门缝处警惕地打量外面的人,压根儿没有要让人进去的意思。   “李博士”厚脸皮地推门,赔着笑脸:“哎呀周师兄!睡好了才有精神干活啊,不睡觉万一身体又垮了,这个实验体可就是我的了!”   周博士这才打开门:“那你不准乱来,我睡两个小时。”   “保证完成任务!”   他往外走了两步,又跑回培养室里,不知道按了哪两个按钮,培养缸外围起一圈淡红色的雾。   亭曈:“?”   这人未免太警觉了一点。看来这里的实验体确实对他十分重要,救人估计要费点事儿了。   亭曈目送他离开后,才打开门冲外面招手。姜山宁低着头快步走进培养室,把门反锁好。   红雾将培养缸内的情形遮了个严严实实,直觉告诉她这东西有点危险,姜山宁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蹙眉看着:“这什么玩意儿?”   亭曈:“有魇兽的气息呀,应该是幻梦迷障,要救人就得穿过去哦。”   魇兽以梦为食,能洞悉人的恐惧和渴望,将人困在梦中,为他长长久久地“做饭”,要是醒不过来,那就只能活生生被耗死了。   “那这,嗯。”姜山宁看着一堆仪器按钮,“他刚刚怎么按的?算了,乱搞容易出事。”然后挠着头,“不动灵力,就硬闯?”   “我我我闯不了!我给你们放风!”夭夭往后飘出好远,看起来很怕这红雾。   这小花灵难不成还有什么执念不成,这么有自知之明。   姜山宁也不为难她:“算了我自己去,你们俩看着点儿。”   亭曈第一次对她表露出担心:“宁宁,这迷障不好闯的,你如果自己醒不过来,我也没有办法。”   “本人道心坚定,管他什么迷障。”姜山宁哼笑一声,时间紧迫懒得废话,直接一头扎进幻梦迷障里。   正伸手要拦姜山宁的亭曈:“……”   夭夭咽了口唾沫:“大、大人,要是……”   亭曈正有气没处撒,回头给她一计眼刀:“怎么,吉祥话也不会说?”   夭夭贴在门上,退无可退,只能从恶如流地说:“美人姐姐那么厉害,一会儿就能醒了……”   ……   她厉害的美人姐姐,正被困在一具孩童的身体里。   亭曈的记忆里那段被跳过的往事,现在活生生地放在她眼前。   阿婆满脸鲜血,瞪大的双眼看着她的方向,死不瞑目。   姜山宁好半天没喘上来一口气。   是了,阿婆……是摔死在她面前的。   所以她这段记忆十分模糊,连带着阿婆的样子也模糊得只剩轮廓。   这是她埋在心底的噩梦。   “姜宁。”身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却是陌生的、恶毒的语气,“你为什么要拖着阿婆和你玩儿捉迷藏呢?阿婆年纪大了,行动不便啊,你看,脚下一个不稳……就摔下来了。”   姜山宁机械地扭头看过去,对上魏青野怨毒的目光。   “阿婆原本不用死的呀!是你害死了她!”   她愣愣地反驳:“不是我。”   魏青野把她摁到阿婆面前,她的脸贴着冰冷的地面,她的眼睛对着阿婆涣散的目光。   那目光里有什么?不甘,不舍……还是怨恨?   “你看看!阿婆是因为你才摔死的!姜宁,你在逃避责任吗?阿婆养你那么大,你没有心啊。”   姜宁?   对。姜宁。   她眼睛珠转了转,盯着魏青野。她师从来不会这样对她,生气了就大喊“姜山宁”、“死丫头”,懒癌犯了哄她做事就百转千回地夹着嗓子喊“山宁”、“丫头儿”。   魏青野只会说:“纠结个屁的生死离别!”   她逐渐冷静下来,慢慢恢复清明。   魏青野还在恶狠狠地、不停地说:“你知道为什么你看不见灵体吗?因为你是个灾星呀,他们都躲着你,连阿婆也不想见到你。”   是这样吗?   为什么她看不见灵体?   姜山宁一笑:“你错了。”   “魏青野”愣住了:“什么?”   这西贝货手上力道一松,姜山宁就挣脱了出来,仰头不屑地笑她:“魇兽,你也不怎么厉害。”   看不见,是因为被封了“灵眼”吧?总之肯定和亭曈有关。因为婴儿时期的她,明明被灵体吓哭过,亭曈一来,就再也没有过了。   这东西能挖掘她藏在心里的恐惧,却挖掘不到陪在她身边的亭曈。   天塌地陷,场景崩裂。姜山宁回到红雾之中,下一秒,又掉进熟悉的破庙里。   “姜山宁!说好的抄五遍!一遍都不能少!滚回来!”魏青野这熟悉的河东狮吼。   姜山宁正在拔腿狂奔,她逃她追,她插翅难飞。魏青野一把抓住她,把她拎到书桌前,强行往她手里塞了笔。   “荷塘月色必背选段还没抄完,给我赶紧抄!你咋就是记不住现代文呢?不是多个字儿就是少个词!我跟你说,你要是这样子高中都考不上……”   姜山宁:“……?”   不是吧,这抄书的少年噩梦也能被整出来吓唬人?   虽然背现代文对她来说,依旧还是噩梦,但是不至于,真不至于。   姜山宁翻了个白眼,“唰唰”撕了课本,回头塞进魏青野嘴里,堵住她的滔滔不绝。   西贝货瞪着眼睛一副要被气哭了的样子。   姜山宁:“我都高校毕业三年了,你能不能,搞点,高端的?”   西贝货恼羞成怒,一脚把她踹飞了。   她头晕目眩,晃晃脑袋一看,自己被一群纸扎人围在中间。   红红的脸蛋,大大的眼睛,墨汁画的嘴巴一开一合。   “嘻嘻,姜山宁~”   “来玩儿呀,跟我们走呀!”   “你应该跟我们走,你早就该死啦!”   “快跟我们走啦,你师不要你咯~”

第十八章 玲珑骰子18 重见

姜山宁:“……”   哦对,小时候,魏青野老是讲鬼故事吓唬她,她怕鬼来着。   魏青野第一次带她去买纸扎人的时候,是大晚上,她被吓哭了。   “我有话要说。”姜山宁站起来,揉揉摔疼的屁股,“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现在不怕这个?”   纸人集体耷拉下嘴角,然后又猛地“桀桀桀”笑起来,抬着手要来掐她。   这哗啦啦一大片,怎么说也有几百个,能把她给埋了。   姜山宁扭头就跑:“不讲武德!吓不到我就群殴我!你有没有点作为魇兽的节操啊!”   跑着跑着,脚下一空,她重重地摔在地上,还没等她睁眼看情况,胸口就被人狠狠踩住。   靠,肋骨断裂的疼痛,好他爹的真实。   “干得不错啦!”男人猥琐又得意的声音。   “叔,那您看我的尾款……”女孩清脆的声音,以前听着挺悦耳的,现在听简直难听死了。   姜山宁睁眼一瞧,果然是那个江湖骗子和自己的三好舍友。   好斗,好装,好钱,简称三好。   专门骗那种善良过头憨憨傻傻的小姑娘。   很不幸,她上中学那会儿,就是这种傻货。   “你跟她关系这么好,转头就把她卖了,你不怕报应啊?还敢跟我要钱?”江湖骗子大笑。   “谁跟她关系好了!她这种傻缺……我稍微哭一下惨,她还真信,哈哈哈哈哈哈,居然真把钱给我。她算东西那么准,怎么没算出来,我巴不得我那个痨病鬼爹早点儿去死?”   姜山宁:“……”   好汉不提当年勇,也不能提当年黑历史啊!   当年被骗之后虽然确实非常伤心,但是后来想想真的只剩下“他爹的姜山宁你当年好傻”了啊!   这破魇兽,跟贴脸开大嘲笑她有屁区别。   突然,好几个社会青年破门而入,显然不是一个江湖骗子能搞定的。女孩儿抱着手,神情一变:“快点的,尾款!你以为我一个人来的?”   骗子左看右看,掏出钱递过去:“给给给,我也没说不给。”   女孩儿拿了钱,扬长而去,从始至终都没看地上惨兮兮的姜山宁一眼。   那痛感虽然真实,但始终是假的。姜山宁忍痛能力一流,缓过来后丝毫不在意。   她往旁边看了看,感谢邋里邋遢的江湖骗子到处扔垃圾。她伸手抓起一支一次性筷子,狠狠地扎进江湖骗子的小腿肚里。   那筷子一头还沾着红油。   “啊啊啊”杀猪般的惨叫。   “幻梦是吧?谢谢,我终于能解恨了。”姜山宁爬起来,趁江湖骗子抱着腿惨叫之时,抄起桌子上的水果刀毫不犹豫地捅进他的肚子里。   一下当然死不了,只能让他倒地而已。姜山宁一笑,拔出刀子利落地割断他的喉管。   一个字,爽。   她拿着刀子往外走去,却见外面没有别人,于是遗憾地叹口气:“那什么,能不能把那女的变回来?我想捅两刀。当年太年轻心软了,啥也没干,憋气多年啊。”   躺在地上的江湖骗子:“……”   然后猛地坐起来,哭着跑了:“不玩了呜呜呜,你这个怪物!”   姜山宁穷追不舍:“报仇而已人之常情,我又不是圣母!何况你这是假的啊,我出气而已又不是真杀人对吧?诶你回来我跟你理论理论,或者要不你跟着我吧?我给你开工资,每天下班这么爽一爽真的很 nice 啊!苟主任你知道吗?你给我造个幻梦,让我抢光他的钱呗”   眼前一黑再一亮,耳边都是警报声,面前没有“江湖骗子”了,而是一个大培养缸。   培养缸里,漂浮着个熟悉的人。   ……   警报声已经招来了人,外面全是杂乱的脚步声和叫喊声。   江棠雨漂浮在培养缸里,面容平静,双目紧闭,无知无觉。   夭夭满屋子乱飞:“大大大人!美人姐姐!怎么办呜呜呜……”   姜山宁迅速冷静下来:“亭曈,他们安保力量怎么样?我俩能打吗?”   “我俩逃跑没问题,可是带着一个拖油……”亭曈咳嗽一声掩饰嘴瓢的尴尬,“带着一个人恐怕不行哦。”   “那就 B 计划……”姜山宁抓住夭夭让她别再到处飞,小声跟他们谋划起来。   片刻之后。   2 号培养室冲进来一群人,周博士跑在最前面,焦急万分:“我的实验体”看见江棠雨好好儿的还在那之后,冷静下来,愤怒地拎起亭曈的衣领,“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   亭曈眼里闪过一丝暴戾,但迅速摆出一副委屈巴巴不明所以的样子:“我……我就是好奇想看看,看不清楚就走过去了……”   姓冯的中年研究员走过来:“小周,放开他,都是同门,有什么事要好好说。”   “老师,他”周博士依然很愤怒。   老师握住他的手腕,让他放了手,然后问亭曈:“刚才真的没发生什么?”   “真就是我好奇!我发誓!我错了老师……”亭曈说完又对着周博士道歉,“师兄对不起。”   “哼。”周博士不接受他的道歉,气冲冲地走到仪器边检查仪器去了。   老师冲一群人摆摆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大家做鸟兽散。   亭曈扫了一眼,见姜山宁混在其中成功出去了,于是嘴角微微一勾,又被他迅速压了下去。   “小李,你也回去吧。”老师拍拍他的肩膀,又小声补充,“你周师兄就那样,等他气消了你再来给他赔个不是就过去了。”   “谢谢老师,那我先走了!”亭曈正往外走,就被周博士叫住,“等一下!你怎么从迷障里出来的?”   亭曈回头,被两道探究的目光盯着。   显然,周博士怀疑他,姓冯的也不见得全信他。   亭曈张口就来:“我见到我的实验体失败了,被你们骂了个狗血淋头……你们这么爱我,怎么舍得骂我!再说了,我这么天才,不可能失败,这个迷障假得要命。”   老师愣了一秒,哈哈大笑:“行了,别一天豪言壮语的,要想成功,赶紧回去干活!”   “好的老师!”   亭曈出了门,脸上和煦的笑容一变,恶狠狠的。   啧,长这么大活这么久,敢拎他衣领的都死了。   嗯,除了宁宁!   ……   亭曈顺理成章回到姜山宁所在的观察室。   床上还躺着个人,姜山宁在房间里四处观察,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听到身后响动,猛地回头,那瞬间目光是凌厉的,见是亭曈后,又回归正常。“糊弄过去了?”   “那必须的哦,再等一会儿,等他一个人在的时候,我在过去找他‘道、歉’。”亭曈嘴角勾起,又露出他那标志性的尖牙,只不过表情不大一样。   有一瞬间,姜山宁感觉他是一只性情恶劣的老狼。   她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那个女人,隐隐觉得姓周的下场大概没这么好。   不过随便吧,她又不知道到底会怎么样,对吧?那姓周的手里不知道沾了多少血,是恶有恶报呢,对吧?   姜山宁懒得管这个事儿,坐在床沿上想另外一件要紧事。   亭曈走过来跟她排排坐:“宁宁在想什么呢?”   “刚刚情况紧急,没来得及多想。现在冷静下来……”姜山宁眉心慢慢挤出来一个“川”字,“小雨为什么要被关在大玻璃缸里?她离开那里,不会出事吗?”   亭曈满脸轻松:“那就连缸一起搬走呗。”   姜山宁看他一眼,提醒他:“那玩意儿连着一堆仪器。”   亭曈还是一副“这算什么大事”的样子:“那就连整个培养室搬走呀。”   姜山宁:“……”   之前她为什么会觉得这男的说正事的时候很正常。   “你是愚公啊。”她吐槽。   “宁宁不是为了救人吗,我真的一个传送阵就可以整个房间搬走,我有很多出口的,只要是有出口的地方、你说放去哪儿就放去哪儿,国外都行,管他后续惊动没惊动他们呢?”   传送阵,在玄门中属于“高级鸡肋”,鸡肋的不是阵法,而是人。这玩意儿得先设置出口才能用,可出口得花大力气提前设置好,并且灵力不够格的灵能者压根儿开不了入口。所以,一般只有大型组织或大佬才会用传送阵。   就算用,出口也不会多,又不是灵力土豪、闲得蛋疼。   而这灵兽,居然连国外都有……并且,传送阵搬这么大的空间那真是闻所未闻。   抛开对亭曈强大能力的震惊和怀疑先不谈,他想得倒是没错。反正江棠雨被看得这么紧,不管怎么救,人丢了肯定会惊动对方,不如干脆一点。   问题在于,事情不是救人这么简单,他们身上还有个一级任务。眼见着已经混到这里来了,总不能就乱了吧?   姜山宁摸着下巴考虑片刻:“不管了,我们掌握的资料太少,又在人家地盘上,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你先把那个姓周的搞定,看看他记忆里有什么再说。”   怎么着最后都会打草惊蛇,不如先苟一下,还不到不管不顾跑路的时候。   亭曈点点头:“不过,宁宁你怎么办呢?”   “幽冥药剂起效需要多久你知道吗?如果对这个药剂没反应的话,下场是不是不太好啊?”   亭曈努力回忆一下:“一两天,异变效果不理想会被处理掉,反正拖不了太久哦。”   处理掉?姜山宁猛地想起食人现场和豹子挂了血肉的牙,啧,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的处理方式。   “怎么个异变法才算是效果理想呢?”姜山宁用手肘撞了撞亭曈,“你多去串串门,看看被留下的都是些什么异变体。再等一会儿吧,刚刚闹得太大了,等他们静下来再说。”   “遵命哦,宁宁。”亭曈对她眨眼睛,怪可爱的。姜山宁一时也没正事儿跟他说,突然问他,“你没让我看阿婆最后的事,是怕我难过吗?”   之前查看他的记忆,这一段被跳过了。   跨度太大,亭曈一时没反应过来,本能地点头,然后又发现不对劲她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是在幻梦迷障里见到了吗?”   阿婆死时的样子在姜山宁脑海里挥之不去,她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又问:“你看到阿婆的灵体了吗?”   “嗯……”亭曈摸不准她在想什么,反正把她哄高兴就对了,于是半真半假地说,“看到了,她抱抱你就离开了。”   姜山宁偏头看着他的眼睛:“你骗我,阿婆肯定放不下我,她离开得这么干脆的吗?”   亭曈:“……”果然不能糊弄聪明人。他急中生智,“她把你交给魏青野了呀。”   这回换姜山宁沉默了。这么个逻辑确实没问题,但老觉得他遮遮掩掩有问题。“你是不是觉得我承受不了,所以不跟我说实话啊?”   亭曈没偏头看她,眼神飘忽不定:“哈哈,怎么会呢?宁宁是最厉害的,刚刚才进去迷障,就醒来了哦!”   姜山宁脱了鞋子屈膝坐在床上,小臂交叠搭着膝盖。事实上刚刚要是再往后多点,她估计一时半会儿还真醒不来。   所以速战速决把魇兽气跑了。

第十九章 玲珑骰子19 饿了

“你是不是一直在我身边啊?我有什么事,你都知道吗?”姜山宁想起在他回忆里看到的“他”,虽然她从未察觉到他的存在,但确确实实能感受到他真挚的感情。   成长是痛苦的,她一路磕磕绊绊走来,聚散离合是常态。就连魏青野这个亲到不能再亲的人,也没有一直陪在她身边,反而像老鹰那样一脚把她踹出去让她自己学会飞。   说不孤独是假的,说适应孤独更是假的,可现在她慢慢发现,自己从来不孤独。   他一直陪着她,这种感觉很奇妙,她的一切被另一个人所知晓,就像拥有了第二条生命。   令人眼睛发涩。   就在她要把自己煽情哭了的时候,亭曈说:“是。宁宁你要是不信的话我能把你从小到大收到的情书都给你全背一遍哦!”   “噗”姜山宁被他逗笑了,“我都不记得!”   亭曈清了清嗓子:“山宁,你是我见过最美丽最善良最聪明的女孩,自从你来到我们班,我的目光就被你吸引了,听课、吃饭、做作业、睡觉……脑子里全是你,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辗转反侧”   今天是什么破日子,接连被贴脸开大。姜山宁笑得越来越大声,最后忍不了了,捂住他的嘴:“好了好了,我相信你了,饶了我吧快别背了!”   女人的手心并不柔软,应该是常年习武的原因,她的手掌快接近“皮糙肉厚”四个字了。她笑得浑身在抖,手也跟着抖,老茧在他嘴唇上磨来磨去,偏偏也不磨实了,只是时不时轻轻剐蹭一下,蹭得他口干舌燥,不自觉吞了口唾沫。   咦,不对,这是什么反应?   亭曈还懵着,姜山宁就把手撤开了。   她笑得眼尾发红,后知后觉:他记那么清楚?这是不是代表……她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靠,那洗澡的时候呢?她干坏事儿的时候呢?她崩溃哭鼻子的时候呢?她……她在这个灵兽面前岂不是底裤都不剩!   他爹的,这不公平,她对他几乎一无所知啊。   这怎么追,搞不好会被人家给反拿捏啊。   “宁宁……?”亭曈心中泛起不妙的预感,默默往旁边挪了一点。   姜山宁狞笑:“你等着!”   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亭曈:“……”   正在高兴于“和宁宁的关系可以更好一点了”的亭曈:“……”   正打算趁着大人高兴飘出来贴贴美人姐姐的夭夭抖了一下,又缩回去了,花瓣贴在头顶贴得严丝合缝,试图隐身。   直觉告诉他们两个,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于是亭曈起身:“我去看看姓周的是不是一个人在。”   遂溜之大吉。   姜山宁在屋子里咬牙切齿,等着,出去之后一定要给他来个“知己知彼”!   “大……大人,我怎么感觉刚刚有杀气……”夭夭藏在亭曈的白大褂胸袋里。   亭曈向下放了个眼刀:“你感觉错了哦!那分明是宁宁对我的爱,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   夭夭:“……”   弱小无助的夭夭还能说什么呢?夭夭只能说“啊对对对”。   亭曈敲敲 2 号培养室的门,换了个声音:“周师兄?师兄对不起嘛,我真的错了,不会再乱动东西了,我发誓,真的,周师兄你理理我嘛?周师兄……”   门一直不开,他就一直骚扰周博士,终于把周博士骚扰得烦死了,开门放他进去。   门“呯”一声被甩上,整个房子都被震得抖起来。周博士怒吼:“你又来捣什么乱?!”   “我……饿了。”   他要是冷静听就能发现,这语调透着诡异,根本不像是从他那个李师弟嘴里吐出来的。   “你饿了去食堂,关我”周博士回头,愣住了。   这男人咧着嘴笑,尖牙泛着森冷的光,棕色眼睛已经变成了金色的兽瞳,就那么盯着他,感觉像在盯一只猎物。   这绝不是他李师弟。   他的本能告诉他快逃,但他无论如何也动不了、发不出声,恐惧迅速将他吞噬,他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   危险。   ……   “滴、滴监测到 2 号培养室异常灵力波动,监测到 2 号培养室异常灵力波动……”   警报声响彻研究所,这注定是个不消停的夜晚。   2 号培养室的门再次被撞开,它的负责人周博士倒在地上,额头的伤口正汩汩往外流着鲜血,从额头流过眼睛,顺着面部曲线流得满脸都是,最后滴在白净的地板上。   配上他扭曲的表情,着实有点吓人。   “追啊!快去追!”他冲进来的人怒吼,挣扎着爬起来就要往外冲,最后被一个中年人拉住,“小周,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博士似乎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盯着中年人看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这是他冯老师。他拧在一起的五官逐渐放松,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蓄起水光:“老师……有人闯进来,李师弟为了保护我和实验体,被抓走了!”   有人神色凝重,有人面露焦急,有人愤怒地嚷嚷着“要彻查”、“胆大包天”。培养室现在就是个火锅炉子,里面沸腾翻滚着杂七杂八的东西。   “吵什么吵!”冯老师回头呵斥一声,四周瞬间就安静下来,“各自回到各自负责的区域,加强安保,全所搜寻。小李在对方手上,发现异常情况及时上报,不要自作主张!”   众人陆续散开,只剩下周博士、冯老师和几个安保人员在培养室里。冯老师检查了一番,见实验体没有异常之后,留下两个安保人员守在培养室,然后带周博士去医务处了。   医生本来正在睡觉,被吵醒后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处理好他的伤口、叮嘱两句之后就迅速跑回了自己的被窝。   “小周,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要急,仔细回忆,慢慢说。”老师也不着急走,倒了杯热水给周博士。   周博士喝了一口热水,垂着头捧着杯子,一副备受打击的样子:“刚刚李师弟来给我道歉,本来说得好好的,有个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要去砸培养缸,我拦了一下被砸到一边,李师弟把他扑倒了……然后警报就响了,那个人就没了,李师弟也不在……”   老师温声问:“你看清那个人长什么样了吗?”   周博士捂着被纱布覆盖住的伤口摇头,摇了两下大概是头晕,蹙起眉缓了一会儿:“老师,那个人的脸是模糊的,我不知道……老师,李师弟不会出事吧?”   “看来培养室和观察室也得想办法安监控了。”老师嘟哝了一句,又安慰他,“不要担心,对方把他带走应该是还有用处,不会有事的。”停顿了一下拍拍他的肩膀,“你的重点不在这里,你知道的。”   周博士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实验我会好好做。”他抬起头,“老师,他回来之前,他负责的那些实验体就先由我看管吧。”   老师愣了一下:“你吃得消么?要注意身体啊。”   周博士勉强地笑了笑:“我没事。他始终是因为我才出事的,他的工作交给我吧,老师。”   老师想了想,这倒是也没错,最主要的是交给别人也没有交给小周靠谱。“好吧,不过你还是要劳逸结合,你啊哪里都好,就是太拼命了。”   “我会注意的。老师,您也注意休息。”   两人回到实验区,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   周博士回头看看,见已经看不到老师的身影了,便牵起嘴角,往观察区走去。   ……   为了避免有人突然进来撞见什么异常情况,姜山宁躺在床上装死,只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快快快,那边搜一下!”   “这边添两个人守着!”   闹成一片。   突然,开门声撞进这片杂乱声中,姜山宁放缓呼吸,试图用听力辨别来人意图。   “周博士?您怎么来这里了?”   “老师让我暂时接手李师弟的活。”   “您辛苦,您的伤……?”   “没事了,不用挂念。我先进去看看。”   关门“咔哒”一声,姜山宁把眼皮掀开一条缝,见是那个“姓周的”,试探着小声喊:“亭曈?”   “是我哦,宁宁。”对方笑起来,脸是陌生的,笑容却是熟悉的。   “美人姐姐!还有夭夭哦!”粉红色的小花灵从亭曈的白大褂口袋里飞出来扑向姜山宁,半道上又被亭曈抓了回去,赏了一计眼刀。   姜山宁松了口气,坐起来,看着他额头的纱布有些疑惑:“怎么还弄伤了?”   亭曈嘴一撇,迅速委屈:“不负伤怎么让人相信呢?宁宁,好疼哦,流了好多血。”   姜山宁伸手轻轻掀开纱布一角看,嘟着嘴吹了吹:“可怜见的,你傻啊,真砸?反正都动用灵力了,变一个会怎么样?”   夭夭:“……”   夭夭看看她大人那副样子,怎敢坏他好事,遂闭紧嘴巴。   其实还真是变的伤口,但凡她美人姐姐能用灵力,估计也不至于被骗。   亭曈继续装可怜博取关心,一点儿不心虚,甚至还有点得意。结果就听姜山宁念念叨叨:“不会破相吧……”   “……”亭曈这下是真的委屈了,“宁宁,原来你关心的是这张脸哦。”   姜山宁干笑两声:“怎么会呢?这是姓周的脸,我关心它干嘛对吧?我要关心也是关心你的脸……不是我是说,我是关心你。”   亭曈默默听着她越描越黑。算了,见色起意也是起了意了,管他的。凡人不是有句话吗?始于颜值,终于灵魂。   嗯,加油!好歹算半个朋友了!   姜山宁挠挠头,深觉此话题不能再说了,于是拍拍身边让他坐下:“没有被发现吧?”   亭曈骄傲:“那当然,我很厉害!”   姜山宁点点头:“确实厉害,那么短的时间居然真能让他们两个消失。”   亭曈笑眯眯:“那当然呢。”   夭夭:“……”   今日不宜开口。   其实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大人只是吃人……嗯,进食比较快、比较干净呢?嘎嘣嘎嘣两下就没了。   幸而她美人姐姐好像只是随口一夸,对此并没有更多的兴趣,很快就把话题转移到了正事上面:“你有没有提取到什么有用的记忆?”   “有吧。”亭曈摸摸头上的纱布,“宁宁担心得没错哦,江棠雨确实还离不开培养缸,要么整个搬走,要么只能等她养到‘成熟’。不过估计不太行,因为他们需要的……只是她的翅膀。”   姜山宁愣了愣,背后蹿起来一股寒气:“什么叫只要翅膀?”   “这就要去看看 1 号培养室了,这是秘密,藏得太深,我提取不了。至于他们的内部资料……啧,需要密码,密码也提取不出来。宁宁,要是你需要他们的资料交差的话,最后可能只有撬主板带走了哦,或者”   姜山宁的脸色难看起来,并没有接着他的话说,而是问:“不能阻止或者消除异变吗?”   这样下去,江棠雨即使活下来,处境也会很糟糕。   原因无他,她不信国安二局和丹渊江家。

第二十章 玲珑骰子20 造灵

这么大一个成功的案例放在局里和江家,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天赐的礼物,江棠雨的下半辈子极有可能被一个冠冕堂皇的正义理由困住、在另一个研究室里度过。   亭曈看看姜山宁,眼睛来回转,似乎在思考怎么糊弄过去。姜山宁盯着他:“拜托,说实话,很重要。你一直在我身边,应该知道我不喜欢被骗。”   亭曈这才慢慢开口:“不能。你知道江棠雨的来历吗?”   “不就是江家吗?灵物医生?”   亭曈点头:“普通凡人怎么可能医治得了灵,他们家祖上本来就是灵人混血哦。”   灵人……能混血?好吧,反正世界观都已经塌了,先放下什么灵兽能化人形、什么生殖隔离之类的问题不管,按照这个思路想下去……姜山宁两手一拍:“也就是说小雨有灵物的基因?”   “你要这么理解应该也没错。她的体内本来就被注射了诱导异变的药剂,一旦生命受到威胁,灵的血脉就会被唤醒。也就是说,她现在的变化,类似于‘返祖’,这是她身体自己的变化,不是药剂的原因,无法阻止。”   姜山宁低着头,心里闷闷的。无法阻止?那小雨以后怎么办?   亭曈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事情也没那么糟糕,宁宁,至少这里会发生什么……目前只有我们知道哦。”   姜山宁抬起头,看见他笑得狡黠。   说得没错,小雨发生了什么、她去哪儿了,还不是一张嘴的事。只要能蒙混过小黑屋……   她慢慢点点头,思索片刻:“成熟需要多久,知道吗?”   “等不到成熟的,我的意思是,不等到成熟,他们就会把她的翅膀取下来。”亭曈偏头想了想,竖起三根手指,“翅膀会越长越快,最多两天。”   “好,两天,够长了。”姜山宁抻了个懒腰,脸上带着精明算计的笑容,“先找个借口,去 1 号培养室看看,咱们总要知道他们在研究什么怪物!”   亭曈眼睛里似乎闪过了一些奇怪的情绪,但等姜山宁再去看时,并没有什么异常。他笑得暖暖的:“好呀!”   ……   双玉台监狱。   一缕灰黑穿过烟圈飞到老豹手里,变成四个字:“尽快行动。”   老豹把字捏碎,眉头微蹙。   最近不太平。   斗场失踪了两个人,而平时那边来领人都在一个小时左右的,现在却一个半小时了都不见人影,也没收到通知。   他吐了一口烟圈,伸手抚摸豹子的头:“豹儿啊,这不对劲,那边应该出了什么事。”   豹子被锁链缚着,目露凶光,朝着他嘶吼。   老豹冷笑一声,扇了它一巴掌便不再管,起身去监狱里提人。   “今天那个打输的,你过来。”   牢房里的人都低着头装隐身,一个男人一瘸一拐地站起来,目光带着茫然和恐惧:“豹……豹哥,您找我?”   平日里不是这样的,事出反常必有妖,他预感一定没好事。   但是他无法反抗。   男人走出牢房,被老豹提溜进了屋里。豹子看见有别人,更烦躁了,扯得铁链哗啦响。   老豹一放手,男人就烂泥一样往下瘫,跪在地上磕头:“豹哥!有、有什么事儿咱们好好说呗,求求您了,我啥都愿意做,只要留我一条命,真的!”   老豹扔了烟头,狠狠碾灭火光,蹲下来看着男人:“还真有件事找你帮帮忙。”   男人往后瑟缩:“您、您说……”   他还在等老豹说事情,胸口就突然一凉他低下头,一把匕首,赫然插在心口,鲜血就那么汩汩地往外流。   老豹阴恻恻地一笑,一脚踹翻他,右手覆盖在他的脸上,左手覆盖在自己脸上,一种类似于虫子蠕动的细小声响和骨骼“嘎吱嘎吱”的声音在房间里响了许久才停歇。   他放下手,已经变成了那个男人。   而躺在地上的人,长着他的脸。   ……   姜山宁的眼睛一闭一闭的,正要睡过去,便被开门声吓清醒了,条件反射地迅速闭好眼睛。   “宁宁,出事了哦。”   是亭曈的声音。   姜山宁揉揉眼睛爬起来:“怎么?唉……我这悲催的作息时间。”   悲催打工人,美女为什么要承受作息紊乱的痛!会激素失调、气血不足……   加钱!一定要加钱!调理身体不要钱吗?对吧?   亭曈轻轻一点她的眉心,姜山宁只觉得浑身的疲惫霎那间消失得一干二净,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她摸着自己的头看着亭曈,满脸新奇:“哇哦,你做了什么?”   亭曈对她眨眨眼睛:“给了宁宁一点灵气哦!灵气是人之根本,灵气足,身无秽,自然有精神,慢慢的甚至可以不用吃饭喝水睡觉呢。”   听起来像是传说中的修仙。   姜山宁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这怎么跟前几天她发烧那会儿有点类似呢?她眯了下眼睛,把异样的情绪遮掩过去:“你刚刚说出了什么事?”   “刚刚从双玉台带来的人消失了,‘唰’就没啦!有的人说他有问题,有的人说是那个‘灵能者’又抓走了一个人,反正说得五花八门,正到处找呢。”灵能者本人摊手,“反正肯定不是我干的哦!”   啧,那要么就是还有一股浑水摸鱼的势力,要么……那个突然消失的人就是这浑水摸鱼的。这研究所有什么?无非就是药剂实验。   所以他们的目标很可能是一致的。   这水会越来越浑,她不能再等了。   姜山宁下床穿好鞋子和白大褂,戴好口罩:“走,找借口去看看 1 号培养室。”她正要往外走,突然想起另一茬,于是冲亭曈伸手,“我无所不能的灵兽,给个东西防身呗?这破房间,我看了一遍,硬是没有个好用的,总不能拆床腿儿。”   亭曈听到的:我的灵兽……我的灵兽……   眼睛都亮了。   于是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支短箭一样的东西,通体有雕花,一头是菱形,另一头是羽毛形状。大概二十厘米长,颜色是温润的乳白色,在灯光下还有些透亮。   “这是一件灵器,不过,不用灵力催动的话不会被监测到的,放心用哦。”   直觉告诉姜山宁,这是好东西:“我只是想要一个暂时防身的,你这个太贵重了吧?”   亭曈神秘一笑:“你先拿着,以后再说。”   算了,那就以后再说呗,扭扭捏捏不是她的作风。姜山宁把东西接过来,用它三两下将头发绾起:“走吧。”   ……   周博士的身份比李博士的身份好用,亭曈说要进 1 号培养室,还真就毫无阻碍地进去了,身后带着个低着头看不清面容的女人也没人多问。   姜山宁回头看了一眼客客气气关上门的安保人员:“?”   事出反常只觉有诈。   亭曈倒是没在意,在培养室里四处溜达起来。这个地方比 2 号培养室大多了,中间有一个大玻璃室,被挡板遮得严严实实。他转到玻璃室的另一边,发现有一扇门,门锁并不是密码锁,也不是指纹锁……他弯腰正研究着,就听门锁“滴”一声。   “虹膜验证成功,欢迎周博士!”   哟,那岂不是把姓周的眼睛抠下来就能当钥匙?吃早了吃早了,早知道就把他眼睛全抠出来再吃。   亭曈遗憾地摇摇头,姜山宁被提示音吸引过来时门正好全开了,她把口罩摘下来放进口袋:“虹膜也能变得一模一样?靠,真厉害……你该不会是附身之类的吧?其实这具身体就是周博士的?”   对方没有回答,眼睛直勾勾盯着玻璃室里的东西,魂儿都没了。   里面是三个有穷奇图标的培养缸,一小一大一个超级大。小培养缸里是一颗人头那么大的黑色半透明骰子,正慢慢地旋转;大培养缸里漂浮着一个背对着他们的、赤身裸体的短发女孩,后背有两道狰狞的、血淋淋的纵向伤口,两根透明管子插在里面,另一端在培养缸底部,有源源不断的鲜血在其内部流动;超级大培养缸里……是一只长着翅膀的黄毛大老虎,翅膀根部是白色,渐变到尾尖已经是深红色了,像是血液浸染而成。   这个培养缸里也有两根管子,从培养缸底部伸出来,插在翅膀根部两个培养缸是连在一起的。   虎身有翅,穷奇?   不,不是,这只是怪物!   姜山宁终于知道为什么“只要翅膀”了!   什么幽冥药剂什么黑斗场,最终目的恐怕都是为了制造这个怪物!   姜山宁浑身发冷,声音有些颤抖:“就为了……这个怪物?”   亭曈浑身一震,渐渐回过神来,偏头问姜山宁:“宁宁觉得它是怪物吗?”   姜山宁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似乎想起了一些别的事,将神色收敛,笑了笑:“也不是,只要是生命,都是重要的、一样的。我只是觉得制造它的人,太他爹的有病!”   她一边说一边看亭曈的表情,对方听第一句话已经恢复正常了,然而听见后一句话时,表情又变得奇奇怪怪。   “嗯,是病得不轻。”亭曈咬牙切齿。   唉,对对方一无所知的坏处这不就来了。   这个话题暂时不宜多说,免得无意间伤害到灵兽幼小的心灵。姜山宁咳嗽一声踏进玻璃室,绕到另一个角度才发现,小培养缸和大培养缸也是相连接的   就女孩儿的面相来看,她估计常年在外打拼,是个不好惹的主。不过她并没学过相面,只略知皮毛,别的看不出来。目光往下,一根透明管子插进她的胸口,顺着管子看过去,看见的是小培养缸,那骰子周围黑红的灵气正通过管子输送进女孩儿体内。   亭曈秉持着“非礼勿视”的美好品德,并没有过来。夭夭从他口袋里飞出,抓住这个绝佳的机会正要投进她美人姐姐的怀抱时,看到培养缸里的女孩儿,定住了。   姜山宁正好转身,看见她也一副丢了魂儿的样子,疑惑地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夭夭?”   “阿……阿桃姐姐?”夭夭依旧死死地盯着玻璃培养缸,往前一点点飘过去,直到撞上玻璃才清醒了一点,转头看姜山宁:“她……她……呜呜呜呜呜呜呜……”   豆大的眼泪珠子从夭夭眼睛里滚出来,滚得满地乱蹦,蹦两下之后又化成粉红色的光点消散。   “哎哟我的老天,别哭别哭,怎么了这是?”姜山宁试图把她抱到怀里安慰一下,结果发现这小花灵贴在培养缸上根本扒拉不动,跟要长在上面似的。她心中升起一个猜测,“夭夭,你认识她?”   “呜哇”夭夭哭得更大声了,哭了一会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明明……呜呜呜……看到她……呜呜呜……她已经不在了的呜呜呜呜呜呜……”   什么叫不在了?不在玲珑骰子里了?还是死了?

心疼小花灵??

可怜的夭夭呜呜呜呜呜呜

第二十一章 共生 玲珑骰子21

姜山宁担心刺激到她,不敢问,歪着身体从培养缸后探出头看着亭曈,比嘴型:“怎么办?”   对方冲她招招手,她看了看夭夭,还是跑了过去:“怎么滴?你知道咋回事儿?”   “不知道她怎么回事哦。”亭曈遗憾地摇摇头,指着培养缸,“不过那个东西有点意思。”   姜山宁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骰子?是个灵器吗?”   亭曈点点头:“算是吧,不过它已经有了生命气息,是活的。”   “?”姜山宁以前不信这些具象化的东西,所以魏青野教她这些时、她压根儿不往脑子里进,左耳朵进了右耳朵出去,导致现在被亭曈的话彻底震惊,急忙捂着后脑勺的那支短箭,“什么玩意儿?灵器还能活?!”   “哦,这个暂时不能活呢,宁宁。”亭曈笑起来。   姜山宁嘴角都在抖,听听这是人话吗?什么叫“暂时”?怎么滴,假以时日还真能活啊……   虽说万物有灵,死物也有,但是她以为的“灵”就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啊!谁晓得还真能是有生命的?   姜山宁依旧惊恐地捂着后脑勺:“我能让它永远不活吗?”突然又想起这玩意儿不是她的,于是松了口气,尴尬地咳嗽一声,“那什么,那么那个骰子到底是什么?小姑娘在吸收它的灵力诶。”紧接着突发奇想,“它是活的,会不会疼啊?”   亭曈:“……”好问题,角度清奇,他也不知道,这得问骰子自己。“应该?这东西,我感觉像是阵眼哦。”   这种大型灵力结界有两种情况。第一是阵法落成,靠强大的阵眼维持运转;第二是强大的灵物因执念形成一个结界,它自己就是这个结界存在与否的关键,就是阵眼。   “真的?怪不得叫玲珑骰子。”姜山宁盯着几个培养缸左看右看,“但他们这是拿阵眼干嘛呢?要是骰子被吸收干了,这个灵力结界岂不是就毁了?”   亭曈不予回答,而是压低声音说:“宁宁,还有一件事耶!”   姜山宁不知为何也跟着他一起压低声音,像做贼一样紧张地和他咬耳朵:“怎么啦?”   亭曈笑得诡异,两颗尖牙在白炽灯下闪光:“西南方向还有个人哦!”   姜山宁:“……”   这鬼故事一样的语气和氛围是怎么回事!她下意识想猛地扭头看过去,硬生生给忍住了,愤愤然道:“你怎么不早说?不对,你怎么发现的?我都没察觉!”   亭曈骄傲:“我闻到的!”   姜山宁:“……”信你才有鬼!论鼻子,砚师兄的鼻子天下第一、她的鼻子天下第二,她都没闻到。   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亭曈事先知道这里有人;第二,亭曈远远比她厉害,所以感知能力比她强很多。第一种可能性太小,那就是后一种了。   她瞅了亭曈一眼,阴阳怪气:“那你闻闻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好是坏呗?”   谁知灵兽一本正经:“男的哦,不老也不太年轻,好的坏的不知道,不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对吧宁宁?”   看那表情,写满了“我好厉害快夸我快夸我”。   姜山宁用手掌根抵着额头,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成吧,你好厉害啊。”   可恶,要是她也活几千年,肯定比他厉害,嗯对。   女人该死的胜负欲。   “宁宁我们怎么办?”亭曈兴奋地看着姜山宁,似乎只要她一个命令他就能冲过去逮人。   耳边是夭夭“呜呜呜阿桃姐姐”的哭声,身边有个不安分的灵兽,西北边有个敌友未知的人,情况令人头秃,姜山宁揉着太阳穴叹口气:“还能咋办呢?先控制住再说,别闹出太大动静。”   亭曈得了命令,欢快地跑过去逮人,好在对方也没有反抗的意思,被亭曈反剪双手押过来。   这一见面,双方都傻了   “怎么是你?!”   “豹、豹哥?!”   ……   “呆子,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   周围是一片浓雾,杨磊寻着江棠雨的声音跑去:“小雨?小雨!”   “这儿啊!你快来,你们快来啊!……”   江棠雨的情绪慢慢激动起来,声音逐渐变得尖利、然后嘶哑,最后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杨磊越跑越急,自己左脚绊右腿摔了个结结实实,捂着鼻子抬头一看,首先入眼的竟然是江棠雨的脸!   江棠雨七窍流血,脖子上有好几道狰狞的伤痕,就这么蹲在他面前盯着他看:“我好疼啊,好疼啊!”   杨磊瞬间哭了出来,哽咽地问她:“哪、哪里疼?”   江棠雨哭叫着“疼”转过身来,杨磊只见她后背有两道纵向伤口,有什么东西在皮肉下翻滚耸动,突然间,那东西破开皮肉冲出来!   “啊”   杨磊猛地睁眼坐起来,大口喘着气,耳边似乎还回荡着江棠雨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可算是醒了,怎么叫都叫不醒,我真服了!”   旁边有人在说话,杨磊机械地扭过头,目光无法聚焦,愣是看不清这人到底是谁,只隐约觉得是个黑西装男,听见对方叭叭个不停:“快起来吧?你们咋回事,豹哥也不在,你也呼呼睡,都迟了十几分钟了!还得我们亲自来找人……还不起?!单间儿住得太舒服了是吧?”   打赢的人住的都是单间,甚至还有独立卫浴。   杨磊累得要命年轻人嘛,本来连轴转是一把好手,结果能力使用太多,搞得跟七天七夜没睡一样,一沾床就睡得死沉。这会儿被噩梦吓醒,他整个人更累了,在黑西装的催促下恍恍惚惚地爬起来,进卫生间第一个动作就是冷水洗头。   冰冷的水浇在头上,他一个激灵,终于是清醒了。   他们这样的人一般不会做梦,如果做了梦,那一定是有原因的。江棠雨过去那边的时候,他就隐隐不安,现在居然又梦见这样的事。   他已经有八九分确定江棠雨出事儿了。   不行,他也得溜过去那边,反正老董在这里,这斗场也就这样,横竖不会出什么大事。   打定主意以后,杨磊将鞋带拉松了点,出监狱路过老董的牢房时蹲下身一边系鞋带一边敲击手指。   【我过去那边,你看着监狱,见机行事。】   老董在监狱角落里不显眼的位置上,轻轻点头,然后无声叹气。   怎么!又把他撂在这里见机行事!   本来就是进来救他俩的,结果剩他一个人在这边,苟得很不好意思啊。   正在这时,一个西装男从监狱外面冲进来,神色凝重地贴在押送杨磊的这个黑西装耳边小声说话。   声音很小,不过这里有好几个灵能者,能听清他说的是老豹死在自己屋里了!   ……   夭夭被亭曈强行收回藏了起来,老豹和姜山宁尴尬对视,主打一个互相忽悠。   姜山宁拍着胸脯又装起她的缺心眼儿大妹子来:“俺现在跟着周博士混喽!今天好像不安全,周博士要一个贴身滴保镖!”   老豹:“……”这谎话编得未免太离谱了一点。鬼知道会遇上这女的,不然耗费再多灵力也得维持一下进来之前那个长相,肯定比现在好行事多了。   老豹淡定开口:“研究所出事,今天去接人的人手都不够了,我来帮忙。”   姜山宁语气夸张:“那可不咋滴?乱成一锅粥了。豹哥,您还是赶快回双玉台吧,趟这个浑水干嘛,没准命都丢了!俺跟您说,李博士都被抓走了。”她一指亭曈额头的伤,“周博士都差点儿嗝屁啦。”   老豹惊讶:“李博士被抓了?没找回来?”   亭曈心道,早就贡给他的五脏庙了,找什么找。   姜山宁满脸惊恐与担心,挥舞着双手:“对啊!老害怕了,研究所现在乱得很,乱得很。豹哥,我们先把你送出去呗?万一待会儿出点啥事儿对吧?”   老豹费劲儿进来,自然是不会出去的。这女的莫名其妙就跟在周博士身边,肯定有问题,表面看着关心他的安危,实际上没准只是怕他坏事。就跟他也怕她坏事儿一样,巴不得她赶紧消失。   “待会儿吧。”老豹打了个哈哈。   亭曈冷着脸问他:“你怎么进来的?”   老豹:“他们让我来帮忙拿东西。”   姜山宁:“……”   双方互相在心里骂对方“骗鬼呢”。   “这里有什么你也知道,怎么可能让你来拿东西?”亭曈冷哼一声,“说,你到底来做什么?”   老豹脸色难看起来:“周、周先生,来来往往的,我们也见过这么多次了,算是有交情了吧……”   亭曈冷冷瞥着他:“如果不是有交情,我现在已经叫安保了。”   老豹垂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玻璃室里的大培养缸:“周先生,当年的事您也是知道的,又何苦硬要我说出来。”   姜山宁一听,来兴趣了:“啥事儿啊周博士?”   亭曈知道她是真的在问,可惜提取到的记忆里没有。不过没关系,看老豹的反应也能猜出来跟这个女孩儿有关系,套就对了:“事情过去这么久,你还混进来找她干什么?没憋好事儿吧。我要提醒你,这可是研究所最重要的实验体。”   口袋里的夭夭在挣扎乱动,亭曈十分自然地把手塞进去摁住她。   老豹没有注意到这个微小的异样,他的情绪激动起来,但又努力压抑着,于是脸上肌肉抽动:“是过去这么久了没错,可是我被困在这个地方也这么久了。周先生,换成你你甘心吗?对,她是最重要的实验体,她有用。我也是实验体,我也还在给会里卖命,可你们管我死活没有?”   哦哟,信息量有点大!   不慌,稳住,有希望。   亭曈冷哼一声:“你不活得好好的?钱你也没少拿吧。”   老豹压抑着愤怒:“如果您觉得靠着三号药剂维持灵力这也叫好好儿的话,我无话可说。周先生,当初是你们跟我保证得那么好,我才接受共生体实验,你们不能骗了我还把我当傻子养。”   共生体?这又是什么?   姜山宁猛地想起他身边的豹子。共生,这应该是至少两个生物之间的关系吧,所以老豹和豹子是一对“共生体”?   “实验都是有风险的,你也看到了,这个实验也只有这么一个最成功。”亭曈一指玻璃室里面。   老豹恶狠狠地盯着女孩儿的背影:“她倒是成功了,把我拖得快废了!”   这么说来,他和女孩儿之间也有关联?难不成共生体是一群生物的共生?可是不太对啊,共生应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和女孩儿之间不可能是共生的关系。   已知这个实验体成功导致老豹“快废了”,反过来也成立吧?他混进来的目的……大概率是搞破坏。   夭夭越来越躁动,亭曈一手摁着她,一手把玻璃室门关起来:“话不是这么说的,有事好商量。”   他一边说一边还看了一眼姜山宁,那意思很明显:先把他绑起来再说!

第二十二章 阿桃 玲珑骰子22

话音刚落,两个人颇有默契地同时动手。可老豹心里本就提防着姜山宁,见她一动,身体反应快过思维反应,拔腿就往后跑,结果没跑几步,脖子上一疼,晕了。   “呸!再跑啊你!”   夭夭看着他软倒在地,冲着他吐口水,头顶的花瓣全部炸起,跟平时的怂货哭包判若两灵。   姜山宁不明所以地看看亭曈:“……”   夭夭不是在兜里吗?跑得好快,她只感觉耳边掠过一道粉红色的影子,然后老豹就中招了。   亭曈摊手:“没摁住。”   姜山宁不信。肯定是他故意放水。夭夭那么愤怒,大概率和老豹有仇。报仇嘛天经地义,反正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姜山宁还维持着奔跑抓人的姿势,尴尬地咳嗽一声,摸摸鼻子走过去:“夭夭,厉害!”   谁知夭夭嘴一瘪,又是一副要哭的架势,姜山宁实在怕了她,一把将她捞到怀里捂住嘴:“夭夭最乖了,遇到事情要干什么呢?要先解决事情对吧。有什么事不如跟美人姐姐说说,我一定帮你!”她看了一眼脚边的老豹,毫不留情地踢了他一脚,面上一副义愤填膺,“谁欺负你,就办他!”   夭夭感动得要命,心想美人姐姐真是太好了,于是含泪对她点点头,她放了手,夭夭就打开了话匣子:“阿桃姐姐,我是看着她过世了的。”   说句不好听的,夭夭分明看着阿桃死得不能再死了。   ……   夭夭遇见阿桃,是四年前。   玲珑骰子里人灵太多,大多还都是些凶神恶煞的,这些“凶神恶煞”之中难免有拿机器人出气的暴躁哥,把夭夭一脚踹倒还不算,不解气又狠狠踢了几脚。   机器人发出“啊啊啊禁止袭击工作人员”的叫声,声音机械没有感情,路过的人都没在意机器人罢了,不会疼,人家有工作人员专门负责处理闹事者,管这闲事干嘛?   偏偏还真有一个姑娘管闲事的。   “你干嘛?!有毛病吧你!人家机器人惹你了?只会往机器人身上撒气,怂包!神经病!”女孩把暴躁哥推开,护在机器人面前,叉腰挺胸抬头,脸上五官挤出嫌弃和愤怒的表情。   “表子,你敢骂老子?!”暴躁哥气还没消又怒发冲冠,撸起袖子就要揪她头发。   女孩非但不怕,还往前一步,手里一样白森森的东西贴上暴躁哥的脖子。   冰凉寒意蹿进暴躁哥身体里,他垂眼一看好家伙,是一把锋利的兽骨刀。暴躁哥瞬间就怂了,这玩意儿对他有天生的压制作用,不是老虎骨头就是豹子骨头。   但是人要脸树要皮,灵兽自然也是要脸的。暴躁哥不愿意就这么怂怂地溜之大吉,瞪着眼睛梗着脖子,浑身上下嘴最硬:“死娘们儿,老子今天还有事儿,犯不着跟你浪费时间!”   然后小心翼翼地远离兽骨刀,头也不回地溜了结果还没溜多远,就被几个黑西装大哥摁在地上。   活该,在这种地方还敢闹事?嘴硬吧,嘴硬有啥好处?希望你的骨头也跟你的嘴一样硬。   女孩儿快乐地目送他被押走,回头把还在地上打滚的机器人扶起来。   “起不来啦,起不来哎呀起来啦,谢谢美人姐姐,谢谢美人姐姐。”   女孩儿居然从这无波无澜的机械音里听出了高兴的情绪。再一看它的显示屏,上面有一个粉红色卡通星星眼的表情……怪可爱的。   “不用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女侠本分。”女孩拍拍它的头,它转着圈圈叫,“哎呀拍头长不高,拍头长不高。”   女孩儿被它逗得乐不可支。   后来,夭夭经常留意着女孩儿,女孩儿一来她就凑过去。如此几次以后,女孩儿发现了这机器人好像不是机器人,因为它似乎有自我意识,目前科技达不到这个水平。   “您的炸酱面已送达,您的炸酱面已送达,祝美人姐姐用餐愉快哦!”机器人放下面,转身正想走,就被女孩儿摁住了头,“哎呀哎呀,走不掉啦,哎呀哎呀!”   女孩儿凑近机器人,这里敲敲那里摸摸:“你是什么啊?你有没有名字?怎么说我也救过你,说是你恩公有点不好意思,不如就当个朋友?”   机器人转着头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发现人太多了,只能说:“我叫小花,我叫小花。”   然后钻空子溜了。   女孩儿在后面喊:“小花?太草率了吧?!你骗我!”   机器人莫名其妙就成了骗子,十分委屈。越想越不行,趁着女孩儿在房间休息,冲了过去。   “我真的叫小花!”一句话把女孩儿搞懵了。   这个……粉红色的球,头上还长一朵桃花?花灵?咋进来的?记得锁门了啊!   花灵脱离了机器人的壳,说完一句话之后勇气耗光,身体越来越红,花瓣捂着眼睛,小声嗫嚅:“我、我真的叫小花。”   其实她没有名字,这里这么多灵,谁在乎一个小花灵有没有名字呢?   女孩儿盯着花灵左看看右看看,看得她越来越红:“你是桃花花灵吗?”   花瓣挪了挪,露出两个小眼睛:“是、是的。”   “老师教过我‘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怪好听的,你就叫夭夭吧!小花这个名字也太草率了!”女孩儿看着她,眼睛里都是期待。   什么桃……幺……华的,听不懂,但是好特别、好好听!   其实她给自己取名小花已经很久很久了,换了怪不习惯的。可是,第一次有人给她取名字,还是这么特别的名字。   夭夭用力点头,头顶的花瓣快乐地晃动。   “你知道是哪个‘夭’吗?”女孩儿看着她,见她又又又红了一点,笑着用茶水在桌上写了几个字,指着给她看,“这就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这两个就是你的名字,怎么样,好记吧?”   “嗯嗯嗯!”夭夭凑近桌子,把这句诗牢牢地刻在脑子里,又问女孩儿,“美人姐、姐姐,叫……什么?”   女孩儿似乎愣了一下,眼睛一瞟桌面,笑着回答:“阿桃!跟我们夭夭很有缘分呢。”   夭夭从“出生”至今都在这个灵力结界里,她的认知水平有限,并不知道按照现在的标准来说,“阿桃”这个名字不像个真名。   她只知道,她有朋友了,朋友叫阿桃,是个美人姐姐,阿桃美人姐姐给她取了个名字,叫夭夭。   ……   阿桃是玲珑骰子的常客,但是夭夭发现她跟别人不太一样,她的心思似乎不在赌博上。   她在找人。   “夭夭,你是不是知道这里面很多事啊?”阿桃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夭夭早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不好意思问她,如今她开了口,夭夭自然很高兴,点头说:“阿桃姐姐需要帮忙的话,我可以帮忙。”   “夭夭,本来这是我的事,不好劳烦你。但是我……确实没有办法了。”阿桃伤心起来,“我在找我的亲人。”   阿桃姐姐笑起来才是美人姐姐,夭夭不想让她伤心,花瓣拍着头顶打包票:“只要是进过玲珑骰子的人,夭夭都能查到的!”   可是阿桃脸上还是没有笑容,她叹了口气:“是一只……灵豹。”   原来,阿桃是被扔在深山里的弃婴,被灵豹捡回去养大了。灵豹,就是她的阿妈。豹子三个月前陪她进城买日常用品和书,结果在闹市中走失之后……再也没回去。   阿桃和朋友们到处找不到豹子,最后只能去道上买消息。对方只告诉她“玲珑骰子”,再多的信息就不敢透露了。可是她在玲珑骰子里找了这么长时间,灵豹倒是见到一些,却都不是她阿妈。   夭夭对“亲人”并没有什么概念,但是她能看出来豹子对阿桃十分重要,于是卯足了劲儿帮阿桃找豹子。但翻遍了所有客人甚至是囚徒的信息,都找不到阿桃的阿妈。   阿桃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她不开心,夭夭更不开心,头顶的花瓣都蔫了。   “阿妈还能去哪儿呢……这都找遍了呀。”   其实……并没有找遍。   玲珑骰子里,有一个未知区域。   可是那边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夭夭不敢告诉阿桃。她心里有了秘密,却不善于隐藏。   阿桃看出来了,问她:“夭夭,你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朋友之间,不用隐瞒的。”   朋友之间,不用隐瞒吗?如果她隐瞒了,是不是就不能和阿桃做朋友了?   夭夭犹豫再三,还是说了:“斗场对面,我无权查看,如果都找不到,可能……可能在那边。”   可是怎么过去呢?只能是输钱、还不起、进双玉台、打输、被带过去这么个流程了。   阿桃进行得相当顺利。   可是当夭夭再见到阿桃时,一切都变得可怕起来。   ……   阿桃是从那边逃出来的,引发了不小的骚乱。夭夭赶过去双玉台监狱时,只看到……   一只豹子咬断了阿桃的脖颈。   阿桃没有反抗,她带着笑,流着泪,嘴唇一张一合,她在叫“阿妈”……   她的手上还有一支注射器,扎在豹子身上,只推进了一点点,就没有力气再推了。   阿桃死了,死不瞑目。   豹子突然发了狂,逮着谁就咬谁,咬死了几个黑西装男后才被麻醉枪放倒。   整个监狱乱糟糟的,豹子身上的注射器不知是它自己甩掉的、还是被谁拔掉的,在混乱中被踩踏成了玻璃碎渣。   透明的夭夭呆愣着漂浮在监狱里,她看见……   豹子在流泪。   ……   阿桃的脖颈被咬得稀碎,只有一点点肌肉还把头和身子连在一起,被西装男粗暴地拖了一段之后,这单薄的一点肌肉也断了。   阿桃的头骨碌碌滚了两圈,被一个西装男骂骂咧咧地揪着头发拎起来。   被摁在地上浑身无力的豹子抽动着腿,喉咙里呜呜咽咽。   他们都被拖走了,然后被拖向不同的方向。   夭夭听见他们说:   “嘿,老子刚刚要下班啊,这死娘们儿!又让老子加班!”   “她还挺能逃的,不过你说,她逃都逃出来了,咋不知道往外面跑呢?往外面跑估摸着还真就跑出去了。往监狱跑,这不自投罗网吗?”   “蠢娘们儿,谁知道呢?可能药剂打出问题来了,脑子不清醒。”   “我看未必,她还偷了刚研发出来的四号药剂,很明显就是冲着老豹和豹子来的。刚刚那个药剂要是真全打进去了,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对哦,那老豹和豹子咋办?我看那豹子刚刚都不受控制了。要不是麻醉枪到了,咱哥几个估计都得被咬。”   “嗐,管人家那么多呢?跟咱又没关系。让博士们头疼去吧!咱哥几个只管处理好了之后,下班去吃点烧烤喝点小酒……”   有时候死人了,能是什么大事儿呢?   活着的人,还是能高高兴兴吃肉喝酒去的。   夭夭愣愣地跟着他们飘,直到撞上一道屏障,才想起来:哦,到边界了,出不去了。   她想再看看阿桃,可是阿桃被装在一个黑色大袋子里。   阿桃……这里再也不会有阿桃姐姐了。   她以为永远都不会再见到阿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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