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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谷雨。 段同昌露出和队长一样的惊讶表情:“谷雨?你怎么回事,有什么苦衷可以说,为什么……” “呯”一声,谷雨开枪打在段同昌脚边:“不要靠近。” “住手!”总局小队立刻往前压了压,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 “好,我退后一点。”段同昌举起手退几步,不动声色地换了方向、背对负九层大门那边。他脸上带着不可置信和悲伤失落,“谷雨啊,我们并肩作战这么长时间,我相信你不会背叛二局,只要你告诉我们究竟是谁带头反叛,我会在局长那里保你,相信我。” 谷雨难得露出笑容,却是无声的、嘲讽的、悲痛的:“滚!什么二局,索生灵的事查清楚了吗?人救回来了吗?啊?哈哈哈……” 总局小队队长听她这么一问,眼皮一跳,脱口而出:“难道你的家人” 谷雨厉声打断他:“是!我弟弟,我弟弟啊。”她的声音逐渐颤抖,眼睛通红,强忍着不落泪,“他才刚刚大三,那是九州顶尖的灵能大学,他说他毕业以后要进国安二局报效国家,哈哈哈,报效国家。” 这事儿压根没听说过,周围的人惊讶过后都露出悲痛的神色。但队长并不认同,他蹙起眉:“可这不是你背叛二局的理由,纵使你有怨恨,也应该对着幕后之人。” “你告诉我幕后是谁!国安二局查不出来,地君府查不出来,幽都之城查不出来?哈哈哈,这简直就是笑话,你不觉得奇怪吗?”谷雨冷冷地盯着他,“究竟是查不出来,还是不能查出来。” 众人心头狠狠一跳。她是在暗示二局高层有背叛者?内查都剜肉刮骨一大层了,怎么可能? 不,不不,不对,现在不就是内查过后的叛乱么?而且叛徒还不少。 能解释这次叛乱的就只有,高层确实出了叛徒。 在不知道叛徒究竟是谁的情况下,这猜测势必会动摇军心,这个节骨眼上军心动摇那就跟自杀没什么区别。段同昌厉喝一声:“够了!谷雨,这只是猜测。” 谷雨冷笑:“我不管,谁能救我弟弟,我就听谁的话。” 正在这时,一条青色小蛇飞过来,身形猛然变大数倍挡在段同昌面前,张着大嘴、眼冒红光地恐吓谷雨和男人,但由于怕那男人手上的火,又不敢靠太近。 “你怎么来了?”段同昌讶然地摸摸青蛇的鳞片,“外面解决了?” 青玉点点头,又摇摇头。 众人的注意力被青玉分掉一些,谷雨看了一眼段同昌,唇边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突然就往与九层之门相背的那边跑过去,身边的男人默契地往青蛇身上喷火,阻挡它的追击。 负八层除了通往负九层的门,就是百川阵最重要,那是将精石力量转化、分流到九州各地分局的阵法,一旦被破坏,后果不堪设想。阵法重要,自然不是谁都能靠近的。 好死不死,这女人作为十处总局防御组的一员,有进去的权限。 总局小队队长立刻反应过来,带着人追上去:“她的目标是百川阵!不要手软,情况紧急,可杀!” 谷雨听见“可杀”两个字,更是恨得牙痒,脚下动作更快了,只有队长能追上她。 队长虽然下了可杀的命令,自己却还是不想这么快下手,只先把专用的捕捉网朝她扔过去:“你想过没有,你这么做会令多少人失去亲人?” 谷雨躲避的动作一顿,就是这一顿令她错失良机。弹珠大小的捕捉网碰到她的手臂,猛地弹开成一张金网把她罩住,网丝上噼里啪啦地流窜着金光,瞬间令她失去调动灵力的能力。 队长上前押她:“趁还没有铸成大错” 谷雨居然在笑,就是刚刚那种诡异的笑。 队长对危险的感知令他急速后退:“躲避!”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就在他大声示警的瞬间,沉闷的“嘭”一声响起。 …… 十几分钟前。 处暑站在总控中心窗边,看着段同昌下了雨水管道。 “地下出事了,我去看一眼,小事自己扛,急事先憋着!”他转身一边吩咐一边往外走,话音还没落、人已经不见了。 下属:“……” 特么的,这节骨眼上哪里有小事! 处暑麻溜地坐电梯下到一层,冲外面荷枪实弹的一群人吹了声流氓哨,立刻把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站住!不要靠近!”六处二组长抬着炮筒警告他。 “别慌别慌,我这人没什么战斗力,你们知道的。”处暑摊开双手,堂而皇之地走进包围圈。 话是这么说,但六处二组长依旧没有放松警惕:“退开,离他远点,他有精神影响。” 总控中心郑组长,有罕见的精神灵能,甚至能通过网络影响他人的情绪,他那灵力可以说是“润物细无声”,防不胜防。 “别这么慌张,你们人太多,造反的意志如此坚定,我要是妄图影响你们,不出一分钟就得躺医院去,被医疗处宣布脑死亡。”处暑说着,伸手戳了戳六处二组长的单兵炮筒,笑眯眯地挑衅,“哎呀,真没想到是你,我说武器库怎么老上报有老鼠偷他们家柴米油盐。” 六处,负责研究、研发和制作,二组负责协助一组研发灵能武器,本来当“万年老二”就不爽,现在还要被说成老鼠,那谁乐意。 六处二组长沉着脸挪了挪炮筒,让他那咸猪蹄离远点:“你” 咸猪蹄锲而不舍,狗皮膏药一样贴上炮筒口,处暑挑眉说:“呵呵,你开火试试?” 还以为他是来解决问题的,结果是来煽风点火的;人家都挑软柿子捏,他怎么还挑最硬的捏!一处二组的三人惊掉下巴,手忙脚乱去拉他:“领导儿,您冷静……” 六处二组长冷冷一笑:“姓郑的,你真 TMD 活够了?让你瞧不起老子,老子今天就送你一炮!” 处暑任那三个怎么拉都不动,再接再厉:“你万年老二又不是我害的,冲我发什么火?我觉得人吧,得学会反思自己,你说呢?” 一处二组那短发小姑娘扭头看小满,那眼神仿佛在说:胖子,你好歹是二处的小领导,怎么还干看着! 小满咳嗽一声:“咳,差不多行了。” 处暑一手堵着炮筒、一手冲六处二组长比中指:“哎呀你不敢开炮吧!真逊。” 六处二组长本来没打算开火的,被他一激再激,终于怒发冲冠昏了头,一冲动就开了炮然而预想中的动静并没有来,处暑手上泛起金光,五指轻轻一捏,那看着唬人的炮筒就噼里啪啦地碎成了一堆废铁。 准备扑倒领导的一处二组三个人愣在当场,动作定格,十分滑稽。 小满则是震惊于处暑的实力:“你开小灶了?” 处暑把手掌心的狐狸印亮给他看了一眼,然后冲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但脸上的嘚瑟压根掩盖不住。 六处二组长看着手里家伙什就这么没了,惊得瞳孔一缩,随即面色大变:“你们什么时候调换的?!” “我们闲着没事换炮筒干啥,麻烦死了。”处暑撸起袖子招呼兄弟姐妹,“他们都是纸老虎,有什么好怕的,上,干它丫的!” 六处二组长带的人已经想退缩了,可二组长正火冒三丈呢,拔出三棱刺大声喊:“你们都没退路了,怂什么?给老子一起上!二十个人还抓不住五个?” 一片混乱中,青蛇缩成小小一条,趁没人注意,哧溜窜进楼里。 “呯呯”的声音响成一片,反叛者们很快发现手里的家伙什没用那些武器里的子弹炮弹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打灵能者和灵兽根本没用!人家乐意的话甚至能张嘴接着、嘎嘣嘎嘣嚼一嚼咽下去。 换炮筒枪支没功夫,但是换子弹就很容易啦。 …… “嘭” 总局小队队长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谷雨居然引爆了自己! 这方法来源于诅咒之术,是玉石俱焚的禁术,被血肉所沾的东西将被腐蚀殆尽,哪怕是百川阵。 阵法就算缺一个角都是坏的,修复需要时间,而现在时间就是生命。 总局小队那瞬间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完蛋!这得害死多少人…… 但是百川阵在对面,现在根本无法穿过血雾区域,能保全自己人都不错了。队长在千钧一发之际刺破挂在腰间的水壶,水泼洒出来之后居然没有落地,而是跟随他的手势迎着血雾撞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一堵冰墙。 但血雾接触到冰墙以后就开始吸食灵力、腐蚀冰墙,队长并没有把握完全挡下来,于是大喊一声:“退后!” 他刚出声,一道金光就刺破天花板落下来,那光亮刺痛他们的眼睛。金光落下,像铜墙铁壁一样将致命的血雾阻挡在对面大门前。 门里,就是百川阵。 整个通道陷入红色的血雾之中,将墙壁腐蚀得滋啦滋啦响,这头是冰墙、那头是金光。 一柄剑直直插在对面门前,金色灵光由它发出。 隔着血雾看不真切,众人好奇地眯着眼睛看:“那是……?” 队长凭借灵力猜出了它:“善渊剑?!” “别看了,家都要被偷了,快回去负九层门口。”女孩清脆的声音在金光后响起。 “周组……周玲玲?”队长警惕而惊讶地看她,记得没错的话,刚刚总控中心让逮捕她来着。他面色一凛,抬手低声说,“警戒,抓捕准备。” “啧,见到局长之前我劝你们先别动手。”周玲玲斜倚着善渊剑。 “这……抓不抓?”小队队员有点懵。 血雾没有吸食到灵力,衰落得很快。众人视野清晰许多,队长看看善渊剑和周玲玲,点了副队长和两个队员:“先别抓,你们在这里守着,盯好周玲玲,等一下血雾散掉后,先去看看百川阵有没有受损。剩下的人,跟我返回。” 正在这时,电梯里跑出来三个人,是小满和两个一处二组的组员。 小满是情报二处的人,有让人记不清他、甚至是遗忘关于他的某段记忆的能力,总局小队只觉得他眼熟,但死活想不起来他是谁。 至于一处二组,组长都在逮捕名单里呢。总局小队警铃大作,有队员举枪喝止:“停下,举起双手!” 队长回头看去,见小满胸口挂的徽章,连忙摆手让队员放下枪:“你小子眼睛长屁股上了?没看见是位组长吗!” 组长?有哪个组长是他们不认识的! 啊对,二处。 队员悻悻放下枪微微低头:“抱歉。” 小满手一挥,一张金光闪闪的纸飘到总局小队队长面前,上面戳着局长的大印:“总控大楼负层要封闭,请各位回到上面,守住入口,任何人没有局长手令不得入内,特殊情况请用单人加密频道联系郑组长。” “是!” 小队见手令不假,再没有半句疑问,周玲玲也不抓了,敬了个礼掉头就整齐地跑走。 然而令他们疑惑的事发生了走道上已经不见了那个男人、青蛇和段副局,负九层的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打开,那是一道金色空间门,那头看不见这头、这头也不能看见那头,只能见到一圈圈漾开的金光。 队长心里一咯噔,猛地停住脚步。 这门只有高层能开,也就是说……是段副局开的。 可他不去百川阵守阵,往负九层跑干嘛? 就在这时,他听见门里传出细微的声音:“你来啦,就等你自投罗网呢。”
谷雨弟弟的事情也真的是可怜……
惨就惨在怪谁都没法怪,好像谁都没错
一百三十九章 育蛇 祸起涿鹿29
小满听见那边脚步声断了,料到是总局小队发现异常停了下来,于是出言提醒:“别看了,执行命令。” 总局小队队长急忙收回目光,带着队员坐电梯上去。 百川阵门外,血雾全落下去,变成腐臭的黑水。 “上面解决了?”周玲玲拔起善渊剑,避开黑水朝小满和两个组员走过来。 二组的短发女孩点头:“解决啦!真刺激啊……不过有三个逃跑了,包括六处二组长。” 小满说:“没事,有人会帮忙清理。” “那我过去了,你们看住这里,不要碰黑水,联系郑组长,他会派人来。”周玲玲说完,提剑向负九层大门跑去,利落地跳过金门。 …… 总控大楼外。 这一队反叛者自身本来就弱,所以对特殊武器的依赖性很强。失去特殊武器后,六处二组长感觉到巨大的恐惧,并不恋战,带着没被抓住的两个人光速逃跑,一边跑一边敲击耳麦:“我是 A3,收到请回答!” 那边没有动静。 他恨恨地一咬牙,改成传统的灵力传讯方式给对方送消息:“我们中了圈套”几个字化作一道光飞出去。 “组长,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能特么怎么办,你要逃跑就趁现在有多远跑多远、跑到国外去。” “那您怎么办?” 六处二组长阴沉着脸,沉默片刻说:“老子要跟他们拼了,炸武器库,谁也别想好过!” “哦天呐,这简直太酷了!带上我怎么样?” 他身后突然冒出个女声,三人惊悚回头,只见一个光头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们身后。 两个枪口和一柄三棱刺立刻对准了她,六处二组长压低声音怒喝:“你是谁!” 女人完全不把这些放在眼里,扒着五个手指头,自顾自地说:“真遗憾,五秒钟过去了,你们并没有答应我。唉,看来你们不愿意带我去炸国安二局的武器库玩儿……那就,我带你们去玩儿吧?” 说到最后一句,她突然抬起头,光速挂上笑脸,变脸比翻书还快,猛地朝三人抓过去,手赫然已经变成了一只豹爪,指甲又尖又利,看起来能轻松刺穿人的颅骨。 灵兽! 三人手里的武器成了摆设,于是掉头就跑。结果没跑两步,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脚,重重往地上摔。 六处二组长伸手往地上一推,想要借力跳开,结果只见水泥地里竟然钻出一截带着黑点的灰白尾巴来,飞快地将他的手缚在地上。 也不知道这尾巴有什么力量,他瞬间瘫在地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那女人越过他,哼着歌把另外两个倒霉蛋捆起来。他的眼睛被光线晃了一下,定睛一看才发现,那女人后脑勺上有个金灿灿的“财”字。 这个特征……是地君府的贺春,那只雪豹! 地君府和国安二局不是闹翻了么?闹得天下皆知。她怎么会在这里帮二局清理叛徒?还是说,她只是趁火打劫?又或者……两方根本没有闹翻,甚至是在合作。 贺春在他复杂的目光中转身过来,轻松地把他跟他的造反小伙伴捆在一起。她那豹爪肌肉遒劲有力,一手拖三个男人完全不在话下,另一只人类女性的手上竟然还转着一枝桃花玩儿。 好像彻底废了。 六处二组长意识到行动失败的瞬间,居然没有太愤懑、不甘,反而松了口气。或许他早就知道,保护九州几千年的国安二局,怎么可能轻易被打败。 如果那样的话,九州早就会因陷入灵人斗争而生灵涂炭了吧。 他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模糊了,贺春手里的桃花在他视野里变成一团发光的粉色。 真好看啊。 有多少年没有好好看过花了?明明研究处大楼外就有很多啊。 豹子尾巴拖着他在地上走,他听见贺春嘀嘀咕咕地说着话:“派我来帮国安二局简直就是大材小用,好想去大人和姜小姐那边,肯定很刺激……” …… 照乾坤化成一柄长剑,狠狠地刺进巨蛇的眼睛里,紧接着又变成钩子,哗啦啦往外拉出一团血肉,鲜血泼洒了姜山宁满身。 有一些差点溅进她的眼睛中,她下意识微微眯眼,大喊道:“三石!” 三年伙伴,十二分默契,根本不用她喊,杨磊在她攻击巨蛇时就朝小神女跑过去了。姜山宁话音刚落,他已经像一阵风一样抱着女孩躲进了地道。 姜山宁迅速把照乾坤甩向山崖、勾在崖壁上,轻巧地荡到山崖枫树上,躲开巨蛇的血盆大口。 杨磊见她没回来,顿时一惊:“你想干什么!” 姜山宁舔舔嘴角的血,老实说这蛇的血还不错,居然是香的。“干它啊,我家小亭又不在,还能干谁。” 杨磊:“……” 以前她开黄腔都是打嘴炮而已,现在有对象了嘛,就真实过头了,杨磊一点儿都不想听。 他说:“这东西真是上古灵兽育蛇,别闹了快跑。” 育蛇因痛苦而疯狂,庞大的身躯左撞右撞,叫声尖厉刺耳。它的头冲姜山宁撞过去,姜山宁及时躲开,却因为山体崩塌又掉了下去,照乾坤及时把她捞起来。 碎石尘土哗啦啦落下来,她身上浮起金红的光芒,像护甲一样严密地保护着她。她看了一眼杨磊:“你没听蚩尤说送我俩好戏看么?育蛇冲到外面一路跑一路吃人算不算好戏?你还真打算看啊!” 话是这么说杨磊揉揉酸痛的耳朵,冲她大喊:“你杀不死它!太阳精肯定在它身体里!” “诶?”姜山宁在崖壁上跑跳以躲避育蛇,回头看了一眼育蛇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好的眼睛,一边跑一边想:他爹的,真会藏。 可惜了可惜了,狡猾多疑又自负的蚩尤连杨磊都提防,却从不提防傀儡蛊。蚩尤一定没想到她压根儿没被控制,从始至终都是清醒的。 太阳精在育蛇身体里,反倒成了对她有利的事。 她在心里迅速盘算好,把钩绳版照乾坤往对面抛,育蛇下意识以为她要跑过去,果然改变了攻击方向。 姜山宁趁机掉头往回跑,照乾坤也中途折返、缠回她手上。她一边跑一边用灵力给杨磊发信,一行字飞到杨磊手里的时候,她已经跑进了杨磊能力范围之内,跳到了育蛇头上。 照乾坤变成匕首,利落地割破她的手心,同一时间,挣扎扭动的育蛇猛然顿住身形。 姜山宁飞速在它头顶用血画了一道符,伸手一按 五秒过去,育蛇扭动起来。姜山宁把照乾坤插进它坚硬的鳞片中,以免摔落下去,稳稳当当地摁着它的头顶。 血色与金光交织着从她手下涌动向育蛇全身,蛇腹处金光闪动,被金色灵光牵引向蛇头。 育蛇无力抬头,“轰隆”一声软趴趴地落到地上,激起无数尘土。 姜山宁“呸呸”吐了两口灰,手心一烫,太阳精就在手底,可是被鳞片阻隔、出不来。 “对不住了啊蛇兄,最后一下。”她嘟嘟哝哝地拔出照乾坤,挪开右手,用力往那儿一扎、再一撬,比她三张脸还大的蛇鳞带着鲜血飞出去。 育蛇疼得全身紧绷,重新挣扎起来。金网一下子全陷进它的肉里去,它嘶吼着,身上猛地爆发出一阵夹杂黑色的红光,所到之处草木成灰、石头化粉。 姜山宁眼睛一热,金红灵光猛涨,两相撞击,一下子把她撞飞出去、拍在地道口附近的石壁上。 育蛇瞬间爆发出的灵力太狠毒强大,灵眼顶了最危险的那一下就自行封了,金红灵光消失无踪,她要是真撞实了非得在医院躺俩月。 亏得她和照乾坤反应快,照乾坤变成个弹性垫子给她垫了一下,她借力跳落在地,顺便用“探囊取物”将育蛇鳞捞进存储空间,迅速滚进地道口,被石头硌得龇牙咧嘴。 杨磊把她扶起来:“怎么滚进来了?” 她左腿撑地,右腿抬起来一点,拉起裤腿,向杨磊展示扭曲的小腿,乐道:“嘶铁定骨折了,再跑两步得废。” “……”杨磊吐槽,“骨折了还笑!” “要不是照乾坤帮我挡了一下,我估计不止折腿。”她扶着石壁慢慢坐到地上,摊开右手,“这玩意儿怎么用,是不是有迅速疗愈的功能?” 杨磊弯腰看,她手里是一个金线绑缚的浅金色圆球,毛茸茸的,还有弹性。 姜山宁见他有点懵:“太阳精啊,没见过?不可能吧。” 杨磊噎了一下:“不像。太阳精很大一个,会飞还会跑,还很烫、很晃眼。” “你爹的,被封了当然不一样了!”姜山宁翻个白眼,“我问你怎么用?腿很疼啊。” “我爹是……”杨磊看她一眼,顿了顿,“可能放身边就行了吧。” 姜山宁有点崩溃:“可能?你不知道它怎么用啊大荒居民?” “谁敢抱太阳?会被烧成灰的。太阳精只能远远放在那里,没几个人灵能碰。”杨磊指指天上,无奈看她,“你天天和太阳在一起,你抱过它、研究过它吗?” “那不科学家的事么。”姜山宁一边说一边把太阳精贴在伤处,但是骨头该断还是断、伤该疼还是疼,“该不会真是假冒伪劣的吧?蚩尤挺好骗的啊,没这么贼精吧用假的诓我?” “……”杨磊懒得和她争这个,“有没有可能,它现在封了。” 姜山宁整个人卡机两秒,然后尴尬地摸摸鼻子把太阳精揣兜里。 可恶,她不知道怎么“解封”,就算知道也不敢解。 “那什么,我小包包拿上了吗?” 杨磊把她的小包包埋在草丛里,刚刚他俩正蹲地上挖呢,就天摇地动的。两人面面相觑,显然杨磊并不知道蚩尤又搞了什么名堂。他能搞什么好事呢?两人只能忙不迭顺着动静源头跑去,没顾得上拯救宝贝小包包。 杨磊摇头:“刚刚太急了。” 外面突然“轰隆隆”打起雷来,他走到洞口看了看,原来是倒霉育蛇没了太阳精,终于遭雷劈了。头两下,育蛇还翻滚着挣扎,后来就瘫那儿不动了,要不是能看见它的眼睛在动,杨磊还以为它就这么死了。 空气中充斥着焦糊味儿,土地翻滚、山石崩塌,那金网死死地束缚着它,没多久就把它重新埋进了土里。 乌云退去,萦绕山裂的迷雾也消散殆尽,杨磊一下子不太适应光线,眯起眼睛。以前这里面全是枫树,然后就是尸体,突然间光溜溜的……真是好陌生。 枫树的树枝七零八落地埋着、散着,杨磊捡起两根比较直的,转身走到姜山宁面前递给她:“蛇没死,又被埋了。” 姜山宁把树枝放一旁,用照乾坤把裤腿割成布条:“我闻这味儿还以为能吃烤蛇肉了呢。” 杨磊:“你也不怕中毒。” 姜山宁忍不住吐槽他:“我发现蚩尤有句话说得好,你还是做个结巴吧。” “不,结巴很憋的。”杨磊蹲在她旁边,帮她用树枝固定小腿。 姜山宁缠着布条,问:“那你别憋了。你是不是不想我杀那条蛇?” 杨磊摇摇头:“你杀不了它,天雷不也没劈死它么。”
烤蛇肉有一种黑色幽默,宁宁的冷笑话总是搞笑
育蛇:你们这些可恶的人类,一点都不好笑嘤嘤嘤嘤嘤嘤
一百四十章 窫窳 祸起涿鹿30
“你是不是想说它让着我。”骨折临时固定做好,姜山宁把布条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用手指弹了一下它,笑了笑,“是因为我的灵体吧。” 杨磊有些意外地看她:“你知道了?” “亭曈和我说了。但其实我能猜到。”姜山宁捏着袖子擦干净脸上疼出来的汗,仰头靠着石壁深呼吸。 “育蛇以前是夸父部族的神,夸父被卷进太阳精丢失的事情里以后,它就被剔除神格了,原本它能化龙。不过这样也好,是龙都得死光。”杨磊看她疼得厉害,说,“我把小姑娘背出去,顺便给你拿小包包和药来,再把你背出去。” “不用,时间不等人,我单脚跳也很快。”姜山宁让杨磊把自己扶起来,往前蹦了两步以示自己没吹牛。 杨磊背着吓晕昏迷的小神女在前面走,刻意放慢脚步:“夸父部族被蚩尤的阴谋害得死了个干净,蚩尤死后,育蛇向黄帝自请在宋山看守蚩尤心脏。” “那怎么、又把心脏、看飞了?”姜山宁跳一下、说几个字。 杨磊:“你感觉到了吧,它的灵力被污染了。” 姜山宁瞬间明白过来:“啊,那片尸林?太阳精被、姜晴拿走、以后,是蚩尤、指使毕摩、让寨子里、用邪术供奉‘神’,诓骗他们、这样能让寨子、重返平安?” 小姑娘没有意识,不好背,杨磊颠了一下把她往上送了送,免得她摔下去:“其实他的目的不是育蛇,而是心脏。太阳精离开后,他需要另一种方式延续心脏的生机,育蛇只是倒霉被污染了而已,类似于人类生病疯癫。” “一石二鸟吧。”姜山宁喘了几口气,摇摇头,“哎哟不行、我说不动,不说了。” “你想听我可以说给你听,你听就好。反正现在也没所谓了。”杨磊回头冲她浅浅地笑笑。 嘿,这人是要把三年说话的份都给补上啊?姜山宁发现他自从暴露以后就活泼多了,这样挺好的、千万别闷回去,于是摇摇头笑起来:“行,你说。” “后来蚩尤让我来九州,要借我的力量把心脏抢出来养着。这事有点诡异,怎么说呢……” 从大荒到九州,灵会慢慢衰成人,但其实还有另一种方法,叫托生,只不过比较痛苦。 大荒与九州的连接并不是靠天空,大部分情况下靠的是神山,山中有通道,只不过后来被女娲用五色石堵了。 但女娲还留下了一些特殊通道,这些特殊通道叫“女娲肠”,是女娲陨落之后所化。大荒的灵从女娲肠走过,血肉被消磨、骨头被吞噬,最后只剩灵体,灵体能从大荒裂隙里出来前往九州,托生到有缘人的肚子里,出生就和九州的灵能者一样。 这样,虽然痛苦,但是能保留部分重要的灵能。 “你们猜测我的能力猜了好多个版本,但其实就是操控时间,这是遗传的。烛龙,你知道的,能掌控四季与昼夜更替,就是时间规则。我之前和你说的大部分都是真的,生我的确实是上一任神女,只不过她因为生我……生机耗尽,死了,据说死的时候像个木乃伊。” 姜山宁原本不想说话的,因为边蹦边说真的很费劲,但这时她憋不住了:“你为什么、要来?” 托生的过程那么痛苦、代价那么大,为什么要来? 杨磊回头看她一眼:“这就得从很久以前说起了。” 姜山宁摆摆手:“没事,地道还长。” …… 很久以前,久到上古,杨磊还叫窫窳的时候。 窫窳至今也不知道贰负为什么要杀他,总之他是被杀了,又被灵山巫族救活。他那时候浑浑噩噩的,有灵和神说他吃人、杀灵,可他一点都不记得。 当时正是蚩尤神魂和元神出逃、动荡不安的时候,黄帝立刻猜到他的反常和蚩尤有关,果不其然发现他身体里藏着蚩尤一缕神魂,这东西竟然趁虚而入。要取出这缕神魂,就不得不再杀一次窫窳。 事实上蚩尤神魂之前全逃出去了,后来镇压在昆仑天门内的那一缕,就是窫窳身体里抓到的那一缕。 窫窳第一次死亡时,是被不死药救活的,不死药救活的灵一般杀不死,只不过得多花点时间恢复。他再次醒来,已经是大荒和九州分开之后了。他的身体和神智恢复正常,但是不得出灵山,必须跟巫族的族长巫咸在一处,说白了就是必须在巫咸的监视之下。 窫窳没所谓,因为他的亲朋好友都死光了,巫咸这姑娘一点监视者的做派都没有,反倒像朋友和家人。 四千多年前,巫咸采药的时候捡回来一个受伤的人类,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没在意,因为这人实在太弱鸡、半死不活的。 过了……不记得多久,反正没一个月吧,昆仑天门突然出了事。说是天门,但据说其实不在天上、而是在昆仑山的最高峰上,有灵兽看守。看守的灵兽死了,不知道谁杀的,从那以后,窫窳就能在梦中听见昆仑天门里、被镇压的那一缕蚩尤神魂的声音。 蚩尤蛊惑他去昆仑天门献祭人灵,他始终没做。过了几天,他梦中外出,巫咸发现他的异样,把他拦下来……于是蚩尤发现了更有趣的玩儿法。 巫咸被她救回来的那个人类一剑穿心,普通的剑当然没有关系,但那剑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居然能杀死巫咸。 …… 姜山宁听到这里,没忍住好奇问:“什么剑?这人谁啊?” 杨磊摇头:“不知道。” 姜山宁:“……” 怎么连仇人和凶器都不知道。 “那人后来、怎么样了?” 这个倒是记得清楚,杨磊回答得很快:“跑了,大荒没踪迹,肯定是回九州了。” 姜山宁擦擦汗珠,笑道:“回来当飞灰?” “谁知道呢,反正再没见过他,就当他死了。”杨磊摇摇头,接着说,“蚩尤把巫咸的灵体封在她体内,用药水保留她一丝生机。” …… 蚩尤借机和窫窳做交易,要求他帮助自己找神物,作为回报,蚩尤会帮巫咸重塑灵身。 重塑灵身,有太阳精就能重塑灵身。只要巫咸的灵体尚在,就能复活。 蚩尤算得倒是挺美,但他永远算不到巫咸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巫咸自尽,仅留一点气息,以便欺骗蚩尤。 她唯一的愿望就是找回太阳精。太阳精的丢失,令大荒上万年来争端不止。阴邪之灵越来越强大,他们不断向内扩张、企图掌控整个大荒;其他生灵由于缺失生机,越来越弱小,很多种族已经灭亡。 大荒是他们的家园啊。 从彻底无法挽救巫咸生命的那一刻起,窫窳就把她的遗愿背在了自己身上。 或者说,那不止是她的遗愿。 丢失太阳精的大荒注定毁灭,诸神不可能不明白这件事。诸神陨落前,曾给包括巫咸在内的一些亲信留下任务去往九州、找回太阳精。女娲肠,就是诸神留给他们的秘密通道。 一开始那些年,派去九州的大荒生灵不少,可是没一个成功的。后来,大荒动乱令他们疲惫不堪,光是保护自己和族人就得耗尽力气,每一个族人都无比珍贵。 这是个恶性循环,太多灵因此牺牲、且没有多大意义,于是送去九州的灵就越来越少,英雄少了、机会也就少了。巫咸知道大家这样苟且偷生是没有未来的,但是她没办法。 上万年过去,大家怕了,她也怕了。 但就在心脏被刺穿的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不能怕!不要再怕了!当灾祸再次逼近的时候,也是机会离他们最近的时候。 蚩尤既然想利用窫窳,那就让他利用,这是打入敌人内部最好的机会。她用自己一条命,成功给敌人送去一个卧底。 蚩尤当然不会完全信任窫窳,他更相信利益关系,所以只要巫咸还有一丝气息、窫窳在他眼里还是一副非救巫咸不可的样子,他就一定不会扔掉窫窳。 利用嘛,非得榨干最后一点价值、再看对方痛苦绝望才有趣。 …… “那你怎么前几年才来?”姜山宁跳不动了,靠着石壁歇了几秒钟,趁机问杨磊。 杨磊停下来等她:“你这话问的,姜姐,你要是蚩尤,你会轻易让我到九州来吗?他知道我们这些部族想要太阳精。你现在觉得他好骗,是因为他已经相信我为了巫咸什么都会做了,我甚至为他偷出了烛龙眼……所以他不相信我会为了才认识三年的人类而背叛他、放弃救巫咸。” “他会怀疑我搞一些无关紧要的小动作,但不会怀疑我给你喂的傀儡蛊有问题。” 哦,也对。 姜山宁摸摸鼻子,接着往前跳。 “快到了,再坚持一下。”杨磊在前面带路,“我用了几千年才让他相信我不会背叛他,那几千年,我帮他干了不少脏事。直到前几年,我才知道,他是把我当装他心脏的容器,因为我的灵力能够延缓他心脏衰败的速度。” 姜山宁恍然大悟:“啊,难怪。” 心脏嘛,这么重要的东西,难怪蚩尤考量他几千年。 正想着,就到了地道出口。杨磊把小神女放下,抬手将头顶的石板掀开,先跳了上去。姜山宁把照乾坤变成绳子,一头甩给他、一头绑着小神女,等小姑娘被拉上去以后,再让照乾坤带她出去。 刚刚那地动震得太厉害,寨子里一片狼藉,到处是倒塌的房屋、压死的牲畜,夕阳西下,残红映照,这小破寨子真是凄凄惨惨戚戚。 “这里太乱不好走,你等着,我给你找个拐杖。”杨磊背上小神女在废墟里穿行。 “拐杖个屁,老子十八一枝花。我小包包里有我大师姐的药,把我小包包给我就行!”姜山宁抓石头扔他,但是没扔实,毕竟他背着个小姑娘。 唉,这后寨只剩小姑娘一个人了,没想到有一天,“家破人亡”居然是好事,希望她之后能好好生活吧。 “喂!我还有个问题!”姜山宁冲走远的杨磊大喊,“巫咸不会是你初恋吧?” 杨磊脚下一个踉跄,回头瞪她:“不是!” 隔这老远,姜山宁居然能感受到他的无语。“哈哈,帮小雨问的,把关我可得把好。你给老子好好对小雨!” 杨磊愣了一下,微微一笑,没答她,扭头接着往前走。姜山宁目光追着他消失在一堆废墟后,脸上笑容渐渐淡下去,低头摩挲着照乾坤。 …… 亭曈心脏微微一抽疼,他下意识捂着心脏“嘶”一声。 江青梧还以为自家师侄女给人家地君捅出毛病来了,心头一紧,急忙问:“怎么了?” 但是只见对方露出幸福的笑容,耳朵发红:“没什么,宁宁……在想我。” 江青梧:“……” 小乖:“咦惹~” 亭曈抓起一块石头扔进大坑里,不耐烦起来:“这死东西怎么还没动静,耽误我去找宁宁。” 石头“啪叽”落在凤凰眼的腐肉上,慢慢被吞没得只剩一个尖。 咦,不对,应该会一直沉下去才对…… 亭曈目光一凛,盯着坑底,手里现出一支金红的箭。 小乖和江青梧跟着他紧张起来,一眼不眨地盯着坑底。江青梧知道自己菜、碍事,自觉地往后退了退。 突然间,坑底的黑色物质间透出绚烂的五彩光芒,一开始只是一点点,一分钟后突然暴涨、冲出腐肉飞出来! 江青梧倒是还好,小乖猝不及防被腐肉溅了一身,猛地跳起来狂拍身上。 亭曈视那满天飞的恶心黑色如无物,满眼只有那忙不迭逃离凤凰阴眼的五彩光团,在它冲出来的那一秒,就抬起半兽化的巨手朝它拍过去。 他的手上有穷奇血,凤凰元一时间被束缚住,里面的蚩尤元神发出尖利怨愤的、忽男忽女的叫声:“穷奇穷奇!” “哎,这就来。”亭曈笑起来,半兽化时那种可怖的嘴一直咧到耳根、露出尖牙,他抬起手,毫不犹豫地把金红的箭插进凤凰元里、狠狠地把它钉在地上。 一阵高频声音在整个空间爆炸开,江青梧只觉得头痛欲裂、耳朵瞬间流出两道血。
被亭瞳和宁宁甜到了!
入股不亏嘻嘻
一百四十一章 苏醒 祸起涿鹿31
水流潺潺,温柔地冲刷河底的石头,银色、灰色、黑色的小鱼摆着尾巴在头发一样柔顺的水草间穿梭,有一条银色小鱼亲吻着黑色石头,被一截白净的手指戳了戳,便惊恐地跑了。 江棠雨直起身,坐回摞高的石头上,从旁边的小桌板上拿起一块西瓜啃。 “宝贝,你少吃点西瓜,当心拉肚子。”女人从浅浅的水流中间走过来,手里端着一个塑料小簸箕,里面是水流冰镇好的葡萄,“来,吃葡萄。” “好耶!”江棠雨两口啃干净西瓜,抓起一串葡萄吃了两颗,用剪刀剪下来一半分给坐在水边石头滩上烤鱼的男人,“爸,给你。” 她爸擦擦手吃着葡萄,笑眯眯地夸:“哎哟,我闺女给的葡萄就是甜!” 江棠雨俏皮地眨眨眼:“是爸买的、妈妈洗的葡萄甜!” 她爸伸手揉揉她的卷毛:“是是是。” 山间景色好,江棠雨坐在旁边,一会儿看看烤鱼火堆边的小花、一会儿看看远处的树林,仰头看天空中软软的白云。 “咦?”她突然一愣天上……怎么会有黑色的线? 那线条居然逐渐加宽,像裂缝一样横在蓝天上。江棠雨心慌起来,急忙抓着她爸结实的手臂摇晃:“爸!你快看天上!” 然而手里的触感突然一空,她爸居然在她面前闪闪烁烁,像是游戏卡了的时候的 NPC 一样! 她惊叫一声撒手,跌在地上时不经意抬头往天上又看了一眼,只见那裂缝倏忽扩大,将太阳吞噬。天空出现一个巨大的黑洞,并且不断外扩,四周灰暗、平地生风,江棠雨一骨碌爬起来往水边跑:“妈妈!妈” 她妈不见了。 她猛地顿住脚步,爸、妈、烤鱼、水流、树林……一切都没有了,包裹她的是一片迷雾。 头痛欲裂,令她忍不住捂着头蹲在地上。 无数片段争先恐后地挤进她的脑海中,孤独的童年、撕碎的医书、破旧的庙子、温和可靠的胖子、蹲在路边抬头看她的男生、尸山血海里护她周全的女人、带炸鸡奶茶给她的邋遢男人…… 这是……谁的记忆? 为什么如此熟悉? 为什么分明不是很幸福、却感觉心脏空空的那一块被填满了? 嘴里流进咸涩的液体,江棠雨伸手一抹,这才发现自己哭了。 头疼渐渐褪去,她蹲在地上浑身颤抖,嘴里喃喃着:“小雨……江棠雨,我是小雨,我是小雨。” 她越念越坚定,撑着膝盖站起来,毫无畏惧地走进迷雾中,愤愤骂了一句:“什么狗东西蒙你姑奶奶,本事挺大。” …… 小乖急忙结了个结界罩住江青梧,问他:“你还能听见吗?” 江青梧只能隐约听见一点点,但他摇摇头,说没事。 小乖松了口气,走到亭曈身边,只见一颗五彩玻璃球被金红的穷奇骨箭穿过、钉在地上,活像什么小工厂生产的艺术摆件。事情结束得太突然,他有点懵:“就……完了?” 亭曈又变回了帅哥的样子,把金红的骨箭连着凤凰元拔出来、翻转着端详:“是吧?姜姬录像又没细说。” “喂!”小乖伸手敲敲五彩玻璃球,“喂,蚩尤?还在吗?歪?” 亭曈把东西拿开,不满道:“啧,你别给他敲醒了。” 小乖:“……他爹……咳,那什么,怎么可能,你真小气。” 江青梧从后面探出个头:“要不,先把小雨挖出来再研究。” 亭曈冲小乖抬抬下巴:“挖。” 小乖委屈抗议:“为什么又是我?” 亭曈:“你刚刚骂脏话了,别以为及时改口我就没听见。” “哼!”小乖气冲冲地跳下去刨江棠雨。 江青梧眼巴巴地在坑边望着,小声提醒:“轻、轻点……小心点。” 小乖也怕一不小心铲到江棠雨,干脆换成手刨。刨了几分钟,总算是看到了她的衣服。小乖小心翼翼地先把她的脸露出来,只见她嘴唇翕动,好像在说话。 他先是吓了一跳,然后不确定地凑耳朵过去,听见江棠雨说:“小雨。” 他激动地跳起来,仰头冲坑外喊:“她要醒了!” 江青梧眼睛一亮,往坑里探了探,又不敢离黑色物质太近:“说啥?” 小乖于是又俯身去听,这回听见她骂:“狗东西……” 小乖:“……” 他抬头,眨巴了下眼睛:“嗯,似乎在骂人。” 亭曈拎住江青梧的后衣领、以免他重心不稳栽倒进去,不耐烦地说:“别听了快刨吧,还有事儿呢。” 小乖心想她要是醒了发现自己在这种东西里埋着……那得多可怕!于是加快速度,三下五除二把她的身体也刨出来,把她扛起来、抬头对亭曈说:“拉一把嘛,亭曈,你就干看着。” 亭曈拔了根头发往坑里扔去,头发化作一片金红的羽毛把他俩从坑底驼上来;他再一弹响指,清洁术法把江棠雨清理了个干干净净。 “我来我来。”江青梧迫不及待地接过江棠雨背起来,感受到她的心跳和体温,心中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 小乖站在坑边指着自己:“so?我呢?” 亭曈:“你自己不会?懒不死你。” “……”可恶,回头就找姐姐告状!让你被她踹出房门!小乖咬牙切齿地把自己清理干净。 江棠雨只觉得像是突然从空中落到了实地,耳边的吵吵闹闹无比真实,微微掀开眼皮呢喃:“我这是,出来了?” 江青梧脊背一僵,继而喜出望外地扭头:“小雨?你感觉咋样?” “大伯,你醒了啊?”江棠雨抬起头,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对上小乖和亭曈的目光,“你们也在,都没事吧?这是哪儿?昆仑出来多久了?” 小乖凑过去:“现在都十一月啦,你冷不冷呀?” “都过去这么久了啊,我在梦里……”江棠雨恍惚一阵,让江青梧把她放下来,活动了一下手脚,“宁姐、三石、老董他们呢?怎么就你们在这里。” “都好着呢。”小乖把这个话题岔过去,“这里是丹渊禁地,现在我们得赶紧出去,外面还有一堆事。长话短说就是蚩尤……” 他把危机以及应对方案大概说了一遍,江棠雨点点头:“正好我醒了,我和你们去帮忙。”然后一副咬牙切齿地样子,踹了一脚旁边的树,“该死的蚩尤,给姑奶奶等着!” 江青梧见她如此愤怒,止住了提醒她“小雨啊你头发被割短了”的冲动。 看她这想手撕蚩尤的样子,小乖忍不住问:“那个,你昏迷这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伟大的江棠雨小姐被蚩尤的糖衣炮弹迷惑了,当然是不可能承认的。她咳嗽一声,磨着后槽牙表示:“总之我和他不共戴天!”然后随便挑了个方向走去,“走吧,拯救世界从我做起刻不容缓。” 亭曈摇摇头:“走反了。” 江棠雨摸着鼻子跑回来。 江青梧看江棠雨活蹦乱跳的,犹豫着问:“小雨啊,要不还是别乱跑了,养着吧。凤凰元被取出来了,你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不要硬撑。” 江棠雨摸摸头摸摸心口摸摸肚子,惊诧地说:“取出来了?咦,我没感觉哪里有问题啊,灵力充沛着呢,不信你摸。”说着把手腕递过去给江青梧把脉。 江青梧虽然废,但简单的把脉判断人健不健康还是可以的。他搭了一会儿脉,逐渐皱起眉头,江棠雨看着他的神色,心头一跳,紧张地问:“怎么?我没感觉有什么事啊,你别吓我。” “就是没事才奇怪。”江青梧欲言又止,摆摆手,“算了算了,回头再说吧。你要是想帮忙我也不拦你,你别单独行动,有啥不对就说。” “我知道我知道。”经蚩尤这么搞一遭,她是万万不会再自己行动了,万一可恶的蚩尤给她杀个回马枪呢? 小乖拉拉江棠雨的袖子:“那要不我俩一起吧,我要去国安二局。” 江棠雨摇摇头:“不是说宁姐他们在道蟒寨吗,我想去找他们。” 小乖刚刚打了个马虎眼,用“姐姐他们”带了过去,没提到老董,所以她大概以为董粟也在道蟒寨。他闻言,不知道怎么回答,悄悄看向亭曈求助:“这个嘛……” 亭曈假装没看见,等他实在憋不出来了,才慢悠悠说:“和我去吧,道蟒寨有我一个传送阵出口。” 小乖瞪着眼睛满脸焦急,但又不敢说实话,眼睁睁看着亭曈带江棠雨消失不见。 江青梧见他表情不对,以为那边有什么除蚩尤以外的危险,紧张地问:“咋了?” “啊对,你也不知道。”小乖蹙眉,“董粟留在了大荒裂隙,他出不来了。” …… 巨大的火红狐狸蹲坐西南,前爪下死死摁着一条青蛇;穿着白色短袖、裤衩以及人字拖的老太太盘腿坐在他头顶,一点也没有投影里优雅的样子;原本应该在守百川阵的四个副局长分站四角,脚下的金色灵力蜿蜒纠结成繁复的纹路。 周玲玲稳当地跳落地上,自然而然地站在狐狸前面,横剑做保护的姿态。 正中间,狐狸尾巴原本保护的位置上,空空如也。只是那上空,有个被从四面八方伸来的金色锁链捆着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温文尔雅。 看见周玲玲,大家都没什么反应,只有被绑着的男人惊讶挑眉,显然没想到这女孩居然是对方的人。 “你根本不打算开一级防御?”他冷冷地问狐狸头顶坐着的国安二局局长。 “引君入瓮的手段罢了,让你觉得有机可乘。你惦记两水灵脉精石很久了吧?”局长打着蒲扇,嘀咕一句,“这阵里怪热的。” 他没有说话,阴沉的眼睛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停在执剑女孩身上:“周玲玲,你不想救你爷爷了?只有我能救他。” 从疯癫恍惚里清醒过来以后,周玲玲整个人仿佛突然长大了一二十岁,不再幼稚单纯、冲动易怒。她明白对方的目的,于是冷静地嘲讽他:“段副局哦不,应该称呼你为蚩尤。我想你应该先搞明白,杀死我爷爷的是你……命令别人吃掉他灵体的也是你。搞明白以后,你就应该清楚,我根本不会和凶手、和魔鬼做交易,我只想杀了你。” “好吧。”段同昌笑了笑,“你们一个两个骗我骗得这么惨,还说我是魔鬼。”他的表情逐渐因愤怒憎恨而扭曲,“从上古到现在,你们这群自诩救世主的人,骗得我这么惨……你们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 周玲玲没和他纠扯什么正义不正义的事,只说:“你有你杀我们的理由,我们也有我们杀你的理由,就不用浪费时间争谁对谁错了吧?” 局长和狐狸讶然,这真不像是她能说出来的话。几个月前,她还因为单纯莽撞被挑唆去闹事呢。 “呵呵。”段同昌露出诡异、嚣张的笑容,“你们以为封印我的元神就能把我钉在砧板上任人宰割了吗?你们杀不了我。与其全在这里揪着我不放,不如出去看看狂欢的九州……” 一道金光飞到局长手里,变成两个金红的字“事成”。 局长盘腿盘麻了,一条腿屈起来、一条腿随意地搭在狐狸头上,人字拖在狐狸额上的纹饰前一晃一晃的。她捏碎俩字,抬起手,蒲扇往面前一扇:“你说的,是这个吗?” 一面巨大的镜子出现在半空中,向段同昌展示着外面的画面。
啊天啊,心疼小雨了,不过都扛过来了!女人就是强大!
她就是那种嘻嘻哈哈有点胆小但是很坚韧的姑娘
一百四十二章 收网 祸起涿鹿32
乌云压顶,巨浪滔天、像怪兽一样嘶吼着扑到岸上,摧毁房屋、吞噬蝼蚁。人们发出惊惧的哭声,国安二局和地君府的人灵、以及灵能特种部队忙着疏散人群、帮助他们撤离,一个又一个小小的结界撑起来,一个又一个传送阵亮起又熄灭。 突然间,一道巨大的弧形火焰撞向失控的海水,高温使附近的水迅速蒸发;又是一道,灵力将巨浪逼退。有人在仓惶中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迷蒙的水雾中似乎有一个小小的人影,那人影手里拎着一道火光,毅然决然地向海面奔去。 他忍不住惊叫:“喂危险!” 水雾渐消,他才看清那居然是一个短发女人,而且不止她一个,她身边还有个扎马尾的壮硕男人,手里捏着几张符。 女人回头冲他胸有成竹地笑了笑,飞身踩上浪头,手中着火的巨剑猛地插入浪中,刹那间,八柱金光从海底直冲天空,乌云散开,水花四溅。同一时间,男人将符甩飞出去,符纸自行融进光柱里,他则端坐正中。 女人手中巨剑爆开一团燃烧着火焰的金光,与八个光柱连接,变成繁复的圆形花纹猛地往海面压下去。那花纹上火光跳跃,将海水蒸腾,于是一切又看不清了,他只知道,海面已经平静。 苟主任拄着拐杖、吊着血糊里拉的半边腿站在高高的礁石上用喇叭大喊:“情况暂未稳定,各位市民朋友们请不要驻足观看,请有序撤离……” 礁石上还站着一个捂得很严实的男人,手里捏着一柱香,烟子被风吹散,飘进人们的鼻腔里。 男人眼神迷蒙地愣愣回头,跟上队伍,心想:刚刚在看什么来着? …… 各地都在地震,似乎有一股力量要掀翻天地冲出来。 靖江大学最高那座钟楼晃得最厉害,终于扛不住这力量倒塌了,塌到一半却被突然闪现的、各种各样的材料撑住,吕娜带人或飞或跑冲进去迅速把值守的保安和保洁救出来,然后手一挥,那些支撑残楼的材料纷纷变回纸张、化成碎屑飞落,像是在下一场晚秋的雪。人群被疏散,一处一组在废墟上端坐,结起一个阵法,金光纹路从天而降拍进地下,一圈圈金色涟漪向外波动,整个靖东平稳下来。 青山之上,断木和着巨石滚落,隐隐有黑灰色气息在其中游走。魏青野坐在山脚小马扎上,放下手里的一半西瓜,双手懒懒地结印。她身旁的小折叠桌上有一摞雕刻不同符文的木牌,木牌迅速朝四面八方飞出去,有的钉在地上、有的钉在山间,变成点点金光。金光迅速延伸、连接,连成一片闪闪发光的巨大密网,将刚刚从山体剥落的一切压回去。她拍拍手上的飞灰,十分不讲究地席地而坐,闭上眼、掐着诀,口中念念有词,地上闪现出花纹繁复的光芒,漫无边际。 奈河波浪滔天,足足有十层楼高的雪狼一尾巴将蕴含黑气、妄图扑上岸的河水拍回去,巨大的身体像一道不可逾越的高墙。一只黑猫从他头顶跳到河中,身形倏忽变大,五条黑色的尾巴在半空中舞动。大浪朝黑猫打过去,却无法越过猫爪,翻滚的河面随着黑猫的下落而被黑红的灵力压得死死的,像一面镜子,只在镜面下汹涌。 …… 段同昌看到吕娜去的是靖江大学时就懂了他们根本就没有执行他所看到的那一套计划,一切都是骗局。 他脸上的笑容不见,面色阴沉,如果眼神有实体的话,他已经把在场每一个人、特别是周玲玲给砍成碎块了。 “很遗憾,您那十万族人暂时无法出来吃自助。”局长说着,上方金光门里突然又跳下来一个身影,那是个小孩,衣衫褴褛、伤痕累累,看起来伤得非常重。 “站住!”周玲玲长剑一指他,往前逼近两步,但他只直挺挺地飘在段同昌身边,眼睛冒着红光,表情呆滞。 “没用的废物,还敢来找我。”段同昌骂完,见小乖一点反应也没有,更是窝火。他眼角余光瞥见周玲玲,轻轻一笑,朝她抬下巴、指使小乖,“去,杀了那个女孩,我就不计较。” 小乖猛地朝周玲玲冲过去,身形之快令人只觉眼前一晃,压根儿反应不过来。周玲玲仓促之间只来得及抬剑去挡,然而下一刻却手里一空 这孩子,抢了她的剑? 她只惊了一下,回过神时,眼前喷落下一滩血。 周玲玲顺着血抬头看去,见那孩子居然已经用她的善渊剑……抹了段同昌的脖子? 血液喷溅了小乖一身,他那木愣愣的表情已经不见了,变了一个人似的,眼睛里红光散去,笑嘻嘻地看着段同昌:“还你的哦。” 狐狸脚下踩的青蛇突然暴起,朝小乖张开血盆大口,小乖头也没回地劈了一剑,蛇头随着鲜血滚落。周玲玲猛地后退,局长灵活地往下一滑躲在狐狸后颈处,倒是躲开了;但狐狸想退却不能退,只下意识抬了抬前爪又放下,被溅了一身腥臭的蛇血。 局长揪着狐狸毛爬上来,确认狐狸头顶没血才重新坐回去,摇着蒲扇散气味,嘟哝着:“哎呀,上梁不正下梁歪嘛,地君大人教育孩子的时候不应该这么残暴。” 段同昌面色苍白,脖子上的伤口不断流血,要是个人就差不多快死了。但他好像并不在意,只是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然后恶狠狠地盯着小乖,声音嘶哑难听,勉强能辨别出说的是:“你是姜莺那个该死的孩子,难怪我会暴露。” “不,在我告诉他们,昆仑青鸟玉雕里那个黑漆咕咚的是你之前,大家就已经猜到你是大内鬼了。我前几天学到一句话,做得越多错得越多。”小乖把善渊剑扔回去给周玲玲。 段同昌问:“哪里?” “你自己猜啊。”小乖俏皮地眨眨眼,咧嘴笑的样子像极了亭曈逗猎物玩时那恶劣的笑容。 段同昌知道问不出来,没有再问。此时地上的蛇头突然变成红色,竟然长出蛇身来!而狐狸爪下那半截蛇身竟然长出一模一样的青色蛇头…… 这就是一瞬间发生的事,青蛇朝着狐狸腿一口咬下去、红蛇跳起直逼小乖。 周玲玲及时用善渊剑将青蛇蛇头钉在地上,小乖却没人搭救,匆忙之间只能闪开。 就是这一闪,拉开了他和段同昌之间的距离。 黑色雾气升腾再消散,锁链啪嗒啪嗒落地。 段同昌就这样消失了。 …… 育蛇重回地下之后,蛇山就平静了,只是草木枯萎比较严重。国安二局和地君府之前准备的阵法并没有用上,姜山宁撑着一截树枝做拐杖,用脚尖踢了踢小土堆:“三石,阵眼在这里,扒拉一下。” 杨磊不解:“嗯?” 姜山宁兴奋地说:“趁他们回收之前吞掉,能卖不少钱,就当我医药费了,赶紧的。” “……”杨磊无语片刻,“还是先放着吧,万一又出事呢?” “你闭上你的乌鸦嘴。”姜山宁骂了一句,没再叫他刨阵眼。两人正准备离开,她突然似有所感地抬头往天上看去。 山林间突然飞起一团金红,越来越近、越来越大,身边还跟着只火红色为主的彩色长尾小鸟。 那场面极为奇异、漂亮,但山上寨民已经死在山裂里、游客则早被疏散下山,空荡荡的山上只有姜山宁和杨磊能欣赏到。 姜山宁伸长手臂朝他们挥舞:“小雨!亭曈!” 亭曈的传送阵出口离这里不远,很快便能飞到。穷奇和小凤凰匆匆落到地上,变成一个金红长发的帅哥和一个穿着苗族男生衣服的女孩。 江棠雨飞奔过来一手勾搭一个,恨不得抱头痛哭:“宁姐三石呜呜呜想死你们了……” “诶你小心点。”亭曈把她提溜开,注意到姜山宁的腿,蹙眉问,“谁干的?!” 姜山宁心虚地摆摆手:“没事没事,不小心摔的。” 要是被他知道是育蛇甩的,肯定不会管为什么,只管把蛇从土里刨出来接着揍。 亭曈狐疑地看向杨磊,后者点头:“是的,摔的。” “我看看我看看。”江棠雨蹲在她腿边,把她潦草的骨折固定拆了,伸手轻轻抚上去,几缕白丝从她指尖伸出来,钻进姜山宁的皮肤接骨。 日翦十分贴心,接骨续筋并不会疼,只是酥酥麻麻的。姜山宁痒得笑起来:“你那什么,你灵力没受影响吧?” 江棠雨凝神盯着手下动作,随口回了一句:“没啊,我感觉身体倍儿棒。” “那就好。”姜山宁看一眼杨磊,意味深长地笑着说,“三石花了好大力气让灵山巫族帮你恢复呢,就在蚩尤眼皮子底下动的手脚,哇,肯定好刺激。” 杨磊下意识狡辩:“我没……” 江棠雨手一抖,猛地抬头:“啊?” “哎哟!”姜山宁腿上酸麻得叫唤一声,“你你你专心点,碰我哪根筋了?” “啧,给宁宁医坏了我把你”亭曈恶狠狠地恐吓江棠雨,被姜山宁眯起眼睛一看,又把凶恶的表情收起来,假装十分绅士,“出了问题可不好,专心点。” 江棠雨抱歉地笑笑,低头看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们别跟我说话。” 于是没人再说话。刚刚被吓得躲起来的动物们谨慎地探出头,然后窸窸窣窣地爬出来,山重新有了声音。 几分钟后,江棠雨起身拍拍手:“好啦,走走看怎么样。” 姜山宁踢踢腿,感觉没什么异样,于是扔了树枝拐杖走了两圈,抱着江棠雨吧唧一口:“哎哟我的小雨,没有你的话我们小队可怎么活啊!” 江棠雨接收到某穷奇冰凉锋利的目光,干笑着挣脱姜山宁的怀抱,扯了个别的话题:“那什么,老董呢?” 亭曈目光一顿,垂下眼睛。 姜山宁和杨磊瞧瞧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江棠雨发现不对劲,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蹙眉着急地问:“老董呢?他不是快退二线了吗?” “小雨。”杨磊扶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斟酌着说,“老董在大荒,他是青鸟,不能出来。” 江棠雨呆呆地消化这句话:“什么叫出不来了?我们都出来了,我们不是都出来了吗?” 杨磊看着她,眼睛里满是哀伤:“小雨,我们只是暂时” “三石。”姜山宁似乎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了,垂眼轻声打断他,“回头再说。” 这时一道金光飞来,姜山宁接过它,金色灵力变成“段逃跑”三个字。 她“啧”一声,狠狠揉碎金光:“他爹的,姓段的跑了,没摁住。” 杨磊吃惊:“元神没了还这么强?那可是依托两水灵脉精石设的缚神阵。” “倒是小瞧他了。”亭曈冷哼一声,“不过没关系,所有神物包括他的元神都在我们手里,他跑不掉。” “鬼知道他还有什么后手,还是得先找到他。我大概知道他去了哪里。”姜山宁说着,掏出铜钱往上一抛、再接在手里,看了看说,“是泰山没跑了,走。”
小乖果然是一鸣惊人!
忘记带伞那天,沈惊瓷站在办公楼门口,又见到了陈池驭。 他撑着一把黑伞,倚在线条凌厉的越野旁边。电话举在耳边,勾唇浅笑。 一个俏丽的身影奔向他伞下,他挂了电话。 而她移开视线,眼中情绪淡淡,走向姗姗而来的车。 车窗摇上的那一刻,立着的男人忽然看过来。 两人视线交融,沈惊瓷忽然想到很久之前,她也是这样看着他。 她看着他随性不羁,看着他桀骜难驯,看着他脱下校服露出里面的黑色T恤,球精准入框,唇红齿白的女生笑着给他递水,周围起哄声不断。 他是天之骄子,是永不坠的月亮,是不会属于沈惊瓷的陈池驭。 再有交集时,是他笑着扣下她的酒杯,说女孩子晚上不要喝太多。 谁也不曾想,两人会有一段甚似荒谬的交往。 明知赌约有期限,却还是沉溺其中。 不够圆满的是沈惊瓷提分手那天,陈池驭指尖的烟灰忽然抖落,他点点头,挑出一抹散漫的笑。 “知道了,我也没当真。” 春雨终停,酒吧内的音乐嘈杂,陈池驭声音哑的不行。 女孩纤细葱白的无名指上,黑色细圈纹身刺眼。 陈池驭扯了下嘴角,眼尾被酒精逼得泛红:“你说谎了。” “沈惊瓷,爱我吧。”一向意气风发的男人弯了腰的喃喃道。 “我们再赌一次。” [那年夏天的蝉鸣后院,我有了一个秘密。难得的是,我侥幸遇见后来。] 暗恋痛苦吗? 我把他写在日记里,述于言语中,藏在眼睛里。 [陈池驭,祝你年年皆胜意。] 只是后来,尘封已久的末尾多了一行遒劲有力的笔迹—— “礼尚往来。” “陈池驭娶你。” 暗恋+双向救赎 注意:女主因为家庭原因性格不完美,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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