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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然之间,赵晟只想回避目光。
他心中发慌,情绪扭成乱麻,不知自己是愧、是气、还是被李爻一眼看怕了。
他咽了咽,深吸一口气:“郑老师当殿谏君,朕受教,所言之事朕会详查,退朝。”
之后,逃也似的逃了。
殿上又有片刻的安寂。
有与李爻私交不错的官员想近前劝慰几句,可看王爷那模样,周身一丈似撑起道看不见的屏障——谁来崩谁、一视同仁。
于是大家默哀片刻,开始静静退去。
李爻一直在当殿站着,看内侍庭将郑铮尸身收敛去,才默然转身。
景平护在他身边,见他面色平静。平静得不近人情,与得知黑镯子秘密时一样,依旧没半颗眼泪落下来。景平想摸李爻的脉搏,又不敢去惊扰。他看到对方这种平静便莫名惧怕。怕李爻从他掌中抽/出手吗?
好像不是。
他暂时没想明白怕什么。
但他知道郑铮在李爻心中的分量,仅剩的、真心待他的长辈在他眼前没了。
二人拼尽所能,本以为事情化解了,万没想到郑铮自己不要活了。
而景平是懂郑铮的。
这小倔老头重情义、有气节、这样的人通常太要脸面。他亲手教出赵晟,惭愧不已却无力回天。
他不想看见高楼崩塌、因为他已经没时间等来下一个天下太平,他只有燃了自己,去填即将崩危的裂缝,唤回赵晟的片点清醒。
但有用吗?老大人……
景平眉心紧了紧。
李爻在他眼皮子底下迈步往外走,脚伤剧痛,猛一栽歪。
“晏初!”景平激灵回神,一把捞在他腰上,把人狠带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