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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非议的对象,是当今的光禄寺羽林将,世家侯,背后再怎么被人嘲笑,当面如此,若是追究,便是犯上大罪。
几人慌忙下跪磕头求饶。
这时城门方向骑马来了一人,身穿细麟软甲,足蹬乌皮高靴,腰间束银蹀躞带,悬一把宝钿刀,高鼻深目,神色冷峻,正是南司沈旸。催马而来停下,目光看了眼几个跪在地上求饶的士兵,随即转向韩荣昌道:“韩侯何事?这几人若开罪了你,尽管开口,我必不轻饶。”
韩荣昌僵立了片刻,按着剑柄的手缓缓松开,剑归鞘,淡淡地道:“无事。”
沈旸仿佛不以为意,扭脸转向地上的士兵,喝了一声“滚”。士兵如逢大赦,慌忙爬起来狼狈而去。
韩荣昌亦不再理会沈旸,吩咐车夫稍候,自己策马往城门驰去,俄而引了一辆马车回来,到车前唤菩珠。
沈旸远远地停马在旁,看着一道面覆紫色幂篱的窈窕身影下来,提裙上了另辆马车,车门随即关闭,朝着城门辚辚而去。
沈旸思索了下,命随从将候在路边等人前来修车的车夫唤来,问方才那女子是韩荣昌的什么人。车夫道:“便是昨日方得圣旨赐婚秦王殿下的菩家小淑女。”
沈旸转头,视线落在前方那辆将入城门的马车之上,目光微动。
菩珠心神纷乱地赶回郭家,至巳时中,等到了宫使,被接入宫中前去谢恩。
皇帝依旧见她于上次召见的便殿月桂殿,坐于案后,近旁立着沈皋。
昨夜大雨,今日一早放了晴。一道阳光从南窗斜射而入,映得皇帝身上龙袍的刺金龙纹金光闪烁,亮得刺目。
皇帝似也不喜光线明亮,看了眼南窗。沈皋会意,立刻走了过去,亲手闭窗。
殿内的光线一下变暗,皇帝坐在御座之上,身影笼罩在悬于侧旁的一道帷幕所投的一片阴影之中。
菩珠上前行礼。沈皋带了殿内宫人,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偌大的宫室,只剩下了皇帝和菩珠二人。
阴影里的皇帝,神色看起来比起上次召见还要和气几分,命她平身,微笑道:“朕已着太史令与大典星官查看吉时,定了后,你与秦王便可大婚。你若缺何物,或是有所求,尽管提,朕必无所不用。”
菩珠道无所求。
皇帝颔首:“待你做了秦王妃,日后与秦王朝夕面见,昼夜相对,倘若觉察秦王有异,你知自己该当如何?”
皇帝的语气如常,菩珠却一愣,听出这话带了异样。
她本是垂着头的,闻言,迟疑了下,缓缓抬头,正对上皇帝投来的两道目光,面上笑容已是全无,神色有些阴沉,不禁悚然,联想到李玄度曾做过的事,几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隐隐明白了过来。
听皇帝这话,难道是要自己利用王妃身份和他朝夕相处,监视李玄度的言行和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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