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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钦从案卷中抬头,铁青的脸色一如铁青的眼圈,问缉风:“他当真是这样说的?”
缉风点头,“千真万确。”
这话落地他就看见一只青花的笔山飞了出去,当啷一声碎了一地。
缉风瞧着柱子边上的碎片,嘴一扁,莫名的生出了些唇亡齿寒的后怕,尽管那笔山起头就并未冲着他飞过来。
然后,他又在竹笔将断的咔嚓声中听见了指挥使压着怒火的声音——
“你去告诉他,既嫁了季钤、成了大少夫人,那一应开销都是打中公走的,问不着我二房!”
“哦哦哦,知道了知道了……”缉风脚底抹油,掉头就跑。
待到他回了泰宁侯府,将这句话原原本本传到时,阮清攸扯着嘴角向他道谢,而后在圆桌旁枯坐了一下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几日,缉风又回指挥使府,季钦喊他到书房,如往常一样问他“阮清攸近来如何如何”。
缉风会说药起了效,阮公子身子好了许多,“只是……”他想了想,还是将阮清攸那日的情状如实汇报给了季钦。
不知道是不是看花了眼,总之缉风那一刻在指挥使脸上看到了如阮公子那个午后一般的落寞,瞧了还让人挺不落忍的。
也大抵是因为这点不落忍,缉风没忍住又秃噜了一句:“那么多钱,您当真是走的府上公账?”
缉风问完,又转念一想,这样倒也挺痛快——大家都是主子,谁花不是花!早花干净早利索!
阮公子可比那个夭寿的徐氏强了不止一星半点,阮公子是个好人,真的是好人。
季钦疲惫地捏了捏眉心,难得好声好气地回答了缉风的问题:“自然是划的我的私账,泰宁侯府穷成那副模样,如何负担得起每日百金的药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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