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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诸事闭,萧岭倦倦往后一靠。
珠玉相撞作响,泠然动人。
便在这样优美清雅的声音中,皇帝冷冷地开口:“明日早朝时诸位爱卿若是再说和今日相似的话,便挂印请辞吧。”
倒没说赐死的话,可于诸臣而言,萧岭嘴里的挂印请辞和死是一个意思,或许是萧岭登基时间不长,朝臣们尚在壮年,朝廷重臣离开的庙堂的方式目前还只有被赐死,没有乞骸骨归乡。
一场朝会过后,众臣离开英元宫,太阳已升的很高,暖洋洋的日光照在身上,颇让人觉得有种劫后余生的欣喜。
散朝之后,耿怀安同吏部尚书黎隽嵘感叹道:“陛下而今行事,愈发深不可测了。”说着,擦了擦脑门上冰凉一片的虚汗。
黎隽嵘微微一笑,并继续黎怀安的话,反而状似无意道:“先前我倒听说过那位谢世子的声名,先时不以为意,只当淮王爷在后面推波助澜,一朝谢世子简在帝心,方知名副其实,是我狭隘了。流水前波让后波,耿大人,我们这些老人快到让贤的时候了。”
耿怀安亦笑,眼中却殊无笑意,他倒想让人谏言后宫不能干政,可惜萧岭并不是个因为御史弹劾就能罢手的皇帝,他们的陛下面对臣子的异议从来都是——看不惯你就去死。
耿怀安还不到四十,正是在仕途上一展抱负的大好年纪,他不想丢官,更不想死。
赵誉始终领先他们半步,神情淡淡地走着,仿佛根本没听到耿怀安与黎隽嵘的对谈。
“昔有杨妃盛宠,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今淮王亦生得好儿子,不消苦学圣人之言、为臣之道,只一副好皮囊,便可于之中后宫搅弄风云,牵制前朝。”耿怀安叹笑,“可惜了,我的两个不孝子不过中人之姿,这样的好事,倒轮不上我了。”
耿怀安语中的讥讽之意谁人都听得出,赵誉皱了皱眉,脚步顿住。
耿怀安与黎隽嵘亦随着他停下,心下一惊。
皇帝夺了奉诏殿的权,他们料定赵誉会因此心怀不满,才敢在赵誉面前如此大胆。
赵誉偏头,淡淡道;“后宫之事乃是陛下家事,耿尚书,黎尚书,天子家事尔等议论不得,谨言慎行两位尚书若是学不会,本相倒是可以命人教上一教。”
丞相本就是百官之首,有约束百官之权,此言既出,说的耿、黎二人面色青白交织,垂首不敢言语,偏偏话音刚落,骤地响起一带笑的清朗话音,“舅舅说的极是,方才耿尚书还说谢世子不修身,现在看来,耿尚书的为臣之道学的也不如何,可惜尚书家两位公子中人之姿,尚书更是相貌平平,不然父子一道入宫还能彼此间有个照应岂不更好!”
如果说方才赵誉开口,耿怀安与黎隽嵘脸色还只吓得是白,随着那声音的主人开口,两人的脸色由白转红,显然是气极了,却不敢反驳,憋得难受。
说话的人大步走过来,他本就是少年人步伐轻快,离得又不远,耿黎二人只觉得一阵风似的,那少年人便到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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