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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着淡青色的油纸伞,一路看下去,只顾着纠结了:“胭脂和杜鹃也好看,棣棠也不错……”
季明尘说:“都种。”
他撑的伞是斜的。逛了近一个时辰,我一滴雨没淋,他一边肩膀全湿透了。
“我有内力,不怕冷。”季明尘说,“你最近身体不好,不能着凉。”
我顿时没有了看花的心情,拉着他回府换衣服。
当晚京城传来了消息。
高毅信中说,江南的消息入京之后,闲王党声势完全压过太子党。户部已经准备好,等我带着账册一入京,就开始核算这些年的烂账。高毅说,太子表面沉着,实则焦躁。
他没有问我是如何得到账册,清算核算之事也一笔带过。他想必也隐约察觉到了陛下的意思,着重笔墨让我一路小心。
我苦笑着说:“设了圈套让太子跳。生怕他不跳,可他要是跳了,我怕是又会难过。”
高毅猜到了,那太子会不会猜到,这只是陛下对他的一次考验?可就算猜到,他能在孤立无援中保持理智和清醒吗?
太难了。
陛下考验的是人性,而人性,向来是最经不起考验的。
季明尘说:“这不是陛下的意旨么,你不用觉得过意不去。”
我沉默了一会儿,把桌上的姜汤推过去:“不烫了,喝掉。”
向来泰山崩于顶都面不改色的季明尘,立刻变了脸色:“我有内力,不会着凉生病,不用喝。”
我说:“你那次就生病了。”
他一本正经地说:“太辣,容易影响真气运行。”
要是我不了解他,我就被他骗过去了。他眼角微颤,一看就是在说谎。我不为所动:“不行,要喝的。”
季明尘说:“晚上吃姜,如吃砒.霜。”
我说:“我没有听说过这句话,是不是你自己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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