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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盯着那把锁,在门口慢腾腾徘徊了两圈。
艾格打开门,出来时率先踢到的是一把鱼尾,鱼尾比门槛离盥洗室还近。
他收回脚,又碰了碰一边的黑鳞,继续刚刚的问题:“还没告诉我,原本它是什么颜色?”
“浅一点的……黑。”鱼尾抬高,又向他报数,“五百……很久。”
“奥,了不起,你能数到五百,下次试试一千。”他踩过地上柔软的海豹皮,往印象中的床榻走去,“它在重新生长了吗?心脏。”
“……在。”
“怎么才能长得快一点?”
“恐惧。”
“人类没有这么脆弱,眼睛在船上派不上什么用处。先让自己吃饱,把心脏长好。”
皮毛将足音和尾巴曳地声都吸收了,尾鳍或许有一下允诺的拍地,但更多的是藏在静谧与黑暗里的凝视,那些东西不被挖掘就不得而知,非得冒出点端倪才能顺藤摸瓜。他一边询问,一部分思绪却还在追索更多端倪。如果凡事都可通过表象得知,人类就不会发明审讯。
最后艾格坐到床上,径直朝他问去:“除了这些还有吗?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太阳已经在窗外消失,夜视的动物和盲眼的人类都不需要光亮,但墙壁上的灯还是被人鱼点起,灯光的唯一功效是使所有颜色都分毫毕现,包括每一根触手可及的红色发丝。
纹丝不动的距离持续了几秒,苦而咸涩的水汽再度靠近。
任何被默许的事情都该有征兆,所以艾格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举动出现得如此理所当然——海水的气味浓郁浮动,回过神来,左腿已经被一道冰凉握住,透过衣料,皮肤率先感受到的是潮湿鼻息。
一个似曾相识的吻手礼,一触即离,他亲了亲人类的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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