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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勇奔得很快,能把单勇吓成这样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潞州人本就好酒,乡下尤甚,自家常备都是五公斤的壶打得散装白酒,度数五十度以下那叫没劲,而史家村这帮赶驴出身的更凶,最好的一口就是蒙倒驴,这种蒸馏酒最高的能到七十度,当酒精用都没问题,别说拼酒了,没接触过,三二两就得被放倒,要不怎么蒙倒驴呢?
那意思是牲口都蒙得倒,何况个人?此酒也因此而得名,加上价格便宜,一直以来就是贩夫走卒的最爱。
很快,等奔到围子边上,早聚了一帮子人,农村人爱热闹,挤着围观,不少人吆喝着,单勇踮脚瞅瞅,小小的屠宰场里,血污片片,当中搁着一张破桌,桌上一肉案,雷大鹏和一个大汉面对面,面前各搁一个白瓷碗,那倒酒的赫然是史家的小少爷史宝贵,掂着坛子喊着:“大家看好啊,这胖子说了,输了赔手机,根哥要输了,就那头驴,归这胖子……第三碗了啊,不许漏,漏一滴罚一碗。”
说话着,倒了平平两碗,端起来以示公平,然后递给拼酒的两位,雷大鹏和那位大汉端正了,两手一倾,咕嘟直进喉咙,周围鼓掌着,瞎喊的,震天介地叫好。
到这儿了,单勇反而不敢上前了,司慕贤要上时被单勇拽住了,小声解释着,这地方三不劝,一不劝架、二不劝酒、三不劝赌,为什么呢?不为什么,因为打架、赌博、喝酒已经成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谁劝人家跟你急,反正飚上了,单勇无奈地道着:“等着抬人吧。”
王华婷也凑上来了,这男男女女围着拼酒的场面可没见过,哭笑不得地问着司慕贤,雷大鹏咋个拉,怎么押着手机去赢人家的驴啦,就赢回来,他往哪儿养去。
司慕贤却是哭笑不得地解释着,两人来看宰驴,也许是宰驴的哥们看着雷大鹏模样好玩,挺对脾气,两人不但搭腔而且还吹上了,一个吹自己宰驴多牛逼,一个吹自己吃驴肉多牛逼,然后两人吹得撞墙了,都吹自己能喝,你说一外来人到人家村里吹自己能喝这里的特产蒙倒驴,不煞人威风么,越说越呛,得,两人赌上了,雷大鹏押手机,苹果的。那宰驴的也不服气,苹果贵了不起呀,我押一头驴!
一听拼喝蒙倒驴就有人乐了,但凡一拼,定有人倒,惊动那史家少爷了,这小少爷押外围,赌宰驴的赢,而且当上公证了,刚刚磕完头敢情是赶回来干这事,第三碗下肚时,史老爷子一家也来了,农村人已经见怪不怪,这史家不但不阻止,反而饶有兴致地观战着,那史老爷子吆喝着又加赌注了,谁赢了赏谁两件驴鞭,惹得众人又是一阵鼓聒叫好。
此时,雷大鹏脸色煞白,三碗酒足有斤把,每口都火辣辣地烧得喉咙作痒,对面的那汉子也好不到那,本来宰驴就喝两口去去血腥,连着又灌一斤,这么猛,黑红的脸色虽然看不出端倪,可额头已经沁出细细汗粒来了。不愧是能蒙倒驴的烈酒,看来谁赢了也未必好受。
“第四碗,看好了……咱村的最高记录是十碗放倒,今儿看有没有破纪录的。”史宝贵喊着,第四碗给两人了,又是一饮而尽,两人仇视也似地互瞪着,谁也不服气。
人群外,王华婷看不过眼了,拽了拽单勇,单勇回头时,王华婷附耳道着:“怎么办?大鹏看样支持不住了……再喝得喝坏。”
“那咋办,现在认怂,以后你都不好意思进村了。”单勇小声附耳回道,骑虎难下,那只能硬撑了,喝倒总比喝跑强点,输要输得光棍。
“总不因为还要进村,就把人喝坏吧?”王华婷又道,无计可施时,紧紧地握着单勇胳膊,像是求着他想办法,单勇讶异地看了眼,摇摇头,小声道:“等着,马上就倒了……我们抬人,你开车,赶紧找地方洗胃。”
“啊!?”王华婷苦着脸,可不知是这种解决办法。
不过看着一群疯也似的村民加上外来好事的客人,除了这个办法,好像没有更好的办法。
你想着快倒了,还就不倒。第五碗下肚时,两人的脸色更难看了,不过还好,都站着。围观的叫喊声可就热闹了,这蒙倒驴村里人都知道,能过五碗的都称海量,一般外地的到村里,支撑过三碗的都罕见。
而现场态势似乎已经明了,拼酒的村里那位是宰驴的史根娃,一米九的剽悍个子,裸在外面的臂膀全是腱子肉一鼓一鼓的,那手撑开比碗口还大,那嘴张开像桶口,一碗咕嘟一倒就不知道去哪儿了,反观雷大鹏个凸肚细腿不规则长相就差远了,那剽悍爷们赢得似乎已经没有悬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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