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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后,她提着花篮小心地环顾一圈,邹校长的家门口很安静,屋前种满了晚香玉和月季花,她一径上了台阶,馥郁的花香伴着晚风迎面吹来,停在门前深吸一口气,抬手揿响了门铃。
“相片全在这里了。”朱紫荷把一本旧相册交给陆世澄。
邹哲平对陆世澄指了指其中一张照片:“这是我们三人刚进校时拍的,你母亲那时候刚十五岁,全校学生就属她最调皮,你跟你母亲不只模样像,性情也像。”
朱紫荷露出诧异的笑容,邹哲平欷歔:“别看现在世澄不爱说话,他小时候不但很调皮,还很会哄人呢。”
她想起好友奚悦生前跟她说过的一桩趣事。
有一次奚悦因为什么事生气,赶巧世澄在外头新学了一个小魔术,回屋看出母亲不开心,便奶声奶气指着母亲背后说:“姆妈,你后面是什么?”
奚悦回头看,结果什么都没有,只当儿子在顽皮,谁知一回头,面前就多了一朵花,这孩子一脸真诚地对他母亲说:“妈妈,您像这花一样漂亮。”
才四岁半,就这样会哄人,奚悦过后偶然跟她提起这些趣事,整张脸都似在发光。
回忆到这里,邹哲平心里丝丝牵痛,怕陆世澄听了心里难过,忙转移话题:“紫荷,你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这些相片对世澄来说意义非凡。”
陆世澄沉默望着相册里的母亲。
朱紫荷感慨道:“其实我也很意外我母亲能将这些照片保存得如此完整,她常说邹姨和奚悦阿姨是她这一生最好的朋友,可见这部分回忆对我母亲来说也很珍贵,我只不过是代她把属于陆先生的那一部分珍贵记忆转还给陆先生罢了。”
邹哲平赞许地点点头:“你这孩子,每回说话都能说到人心坎里去。世澄,你听见了吗,你跟紫荷是真正意义上的世交,前些日子你太忙不便打搅你,今后这一个礼拜我得忙着毕业典礼的事,你代替我好好带紫荷在上海玩一回。还有,她那个选美比赛此刻极需要朋友支持,你若有空不妨去捧捧场。”
朱紫荷搂着邹哲平的脖子撒娇:“您别这样替我张罗,比赛靠的是自身实力,这方面我可不需要朋友帮忙捧场,不过陆先生,下午我看见你在那份女子夜校兴办计划书上提的倡议,感觉很受启发,正巧我在管理美术馆时遇到了一点人事上的麻烦,有几个问题想向你讨教,不知你抽不抽得出时间?”
朱紫荷垂眸等待着,原以为十拿九稳,不料陆世澄想了想,竟作势从上衣兜里取出笔,朱紫荷眼中笑意一凝,假如肯留下来吃饭,只需点点头即可,又何需专门写字说明。这时,大门口突然有人揿铃,邹哲平看看墙上的西洋挂钟,起身去开门:“这个点……会是谁?”
不一会,就听见门外有人说:“邹校长。”
那声音不但又脆又甜,还异常熟悉。
陆世澄立即抬眸朝门口望去。
“闻亭丽?”邹校长的声音充满惊喜,“快请进。”
“我是来还东西的。”闻亭丽大方说明自己的来意,“前几天因为忙着做暑期工也没顾得上来找您,除此之外,今天成绩出来了,我也想顺便向您讨教该念哪一门学科,来之前也没递个帖子,还望您别见怪。”
很快,门厅传来轻快的脚步声,闻亭丽在邹校长的带领下进了屋。
进屋看见陆世澄,闻亭丽显然吃了一惊:“陆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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