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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的导师——莫伊娜首席医疗官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或多或少地用副声表达对年轻人荒谬又戏剧猜测的好笑,而是认真回答道:“扫描分析她的脑神经残余并无异状,也没有侦测到未知的病毒残余。当然,极寒隐藏破坏了它们存在的线索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不更改求救信标位置证明他们选择继续留在这艘严重受损的船上,而不是寻找更合适的避难场所,这实在是不合逻辑。任何一个正常的船长都不会做出这种决定。”
“除非是因为一些别的原因导致他们无法寻找更适合的避难所,又或者……”从空荡的武器库走出的费佐·塔克提斯看着搭接上穿梭机的能源系统显示出飞船情况的梭巡者号的各项数值,副声嗡嗡地沉鸣着,“他们拿走了能量柱和武器以及大部分物资储备,应该是选择抛弃飞船了——然而却没有拿走或者重新发送求援信标。为什么?”
【“船长,在梭巡者号的船长舱发现四个生命信号的位置,然而……您或许会想自己亲自来看看。”】
费佐和他的首席医疗官对视一眼,示意她跟在自己身后,来到了先驱小队守着的船长舱前。被人为外力强行破坏的舱门已经被先驱小队整个拆下放在一边,而挡在门口的稀薄以太屏障则说明了他们在内线中没细说的特殊情况。
“这是谁的奏旋?”费佐隔着半透明的金红色屏障看着里面床上被一层层保暖毯盖住的几人,虚弱又断断续续的哼唱勉强维持着这一道主要用于保暖和升温的以太旋流,外星的旋律其实已经告诉了开拓号船长这个问题的答案。
“在梭巡者号登记在案的几位船员能呼起的以太粒子中,颜色最符合的是突击兵娜塔阿兹·奥提维拉,但是她没有唤起金色以太粒子的记录。加上这个奏旋并没有官方登记,属于求救讯息中提到的外星人的概率更高。”黑甲的侦察兵说,“该以太旋流目前没有攻击性,然而不确定她在侦测到外来者后会不会转为进攻模式。我们也尝试对里面的人进行了沟通,可不知是否因为语言障碍,没收到来自里面的任何反馈。”
注视着缓慢旋转的以太旋流,费佐向紧张地远程扫描舱室内部情况的莫伊娜首席医疗官确认道:“里面有任何不明病毒或病菌吗?”
“没有,但还是谨慎——”
“这足够了。”
摘下隔离面罩,让整张面骨都暴露在空气中,塔克提斯船长直接感受着这些虚弱音符引起的震动,然后在一个转音中用变奏的《沐月之床》介入了其中。属于费佐的红色旋流和他的旋律一起融进外星人金红色的旋流,同时也带着它的使用者如水滴入海一般安静地汇入了充斥着混乱却温暖的以太粒子的房间内。
用平和的旋律安抚着被毯下的外星人,关闭作战面罩繁复的投影界面的费佐慢慢掀开了压在他们身上的保温毯,然后对床上的情况蹦出了一个突兀的低音:有着黑色毛发的新物种外星人就像一个取暖柱般被三个塔克里人死死抱在中间,不知是她主动还是被迫的。唯一被她反抱在怀中人的正是他的儿子奎斯·塔克提斯,而他的情况是已经陷入低温昏迷的三人中最糟糕的,光是能看到的部位就存有大量的外伤,手臂更是以不自然的形态歪斜着,只做了最基础的战场处理。
而保持着最低程度意识的外星人状态也并不好:眼睛聚焦涣散、缺乏对他声音的反应。她大概早已意识模糊,只是靠着最后的毅力哼唱着断断续续的外星歌谣,而松垮地挂在她脖子上的抑制项圈让费佐起了疑。他一边向这已经被解开的抑制项圈伸手,一边谨慎地调整自己以太旋流的规模,以便能在发生任何情况时辅助压制这位未知种族的外星人。
然而当他的手在抓住抑制项圈时不可避免地捧到外星人下颌时,触觉的刺激终究让意识模糊的外星人发现了他的存在。
“奎斯……?”停止奏唱的外星人将眼睛转向顿住的塔克里将军的面板,看着上面鲜红的涂装,用干涩微弱的声音念出了他儿子的名字,然后像是彻底放心了一般合上了眼,侧倾脑袋把脸颊贴在了僵硬的费佐手臂上,喃喃重复着大概是她新学会的塔克里语,“m’rakh……m’rakh,奎斯……”
紧绷的肌肉慢慢松懈,费佐松开紧捏抑制项圈的手指,转而把它移动到这个外星人脸下,托住了她信任地垂下的脑袋:“没事的,”他说,并用谐音哼唱的奏旋引导失去主导者的金红色以太余旋提前归于沉寂为后面的救援人员让路,“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帮助你们,你现在安全了。”
他一直托着外星人和他们比起来小小的脑袋瓜,哪怕知道她已经昏睡过去也依旧用指腹安抚地摩挲着她冰凉的脸颊。直到医疗人员“拆”开压在她身上的三个塔克里人,然后在一片寂静中把各异的眼神投向在场军衔职阶最高的塔克提斯将军:在这个仅披着一个破烂保暖服的外星人身上满是各种青紫和抓痕,被胸口覆盖着大面积的修克斯寄生痕,然而再多的伤痕也比不过她脖颈上被半透明的医疗凝胶封住、却还是能一眼看出下面是塔克里人作为标记的咬痕那般触目惊心。
费佐·塔克提斯的身体再一次僵硬起来。他生硬地收回抚摸外星人脸颊的手,看向走向自己的贝里斯首席医疗官,她隔离服里蓝紫色的外黏膜颜色正因为极端的怒火变成墨蓝色。
“塔克提斯船长,我的助手刚刚调查了梭巡者号的医疗日记并与船长日志进行了比对,然后……”她停顿了一下,给了费佐查看两个日志的时间,然后在他也陷入沉寂的谐音里继续道,“无论如何,这艘船上有塔克里人强迫她进行了同律,加上她身体上复杂的伤势,我要行使《贝利希德法案》第三条25小节赋予我的权利。我会保护受害者,向她确认基本情况,并在确保她不会感觉到任何威胁后才会允许塔克里方的接触和探视。”
“——我,”塔克提斯船长环视一周,不怒自威的气场让所有偷瞟着他的队员们低头假装认真干活,“会全力支持你的所有需求,莫伊娜医疗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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