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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午后,背着背篓的陈显刚进李家的院子,便被跑过来的李无疾搂住了腰身。
开心笑了起来的陈显当即抱起这个仰脸看着自己的孩子,往堂屋走着问:“无疾,你在家有没有好好跟着你四叔父识字?”
原本笑出了声的李无疾闻言即刻绷住了嘴角,不开心的挠了挠头高声嘟囔:“陈叔父,你要是再问这样的话,我可就不喜欢你了。”
“好,我以后不这样问你了,只问你有没有玩的开心。”装作求饶的陈显在宠溺的哄了两下撅起嘴角的李无疾后,温柔的把他放在堂屋的门前,随后取下背篓轻轻的放在地上。
背篓里随即传出来了“嘎嘎”的叫声,无论是站在一旁的李无疾,还是从堂屋出来的宋云珠、李安君,以及跟过来的李安容皆好奇的趴到背篓上去看里面是什么。
“陈叔父,这个像鹅的鸟儿是雁吗?”睁着圆溜溜眼睛的李无疾连忙问,他记得那天在院子中看到的雁,就长这个样子。
本想逗一逗李无疾的陈显见其他人也好奇的看着自己,抿起嘴角揉了揉李无疾的头发夸奖:“无疾真聪明,这就是春来秋徙的雁。”
“那…这是陈叔父射下来的吗?”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背篓的李安君眯起眼睛笑着追问。
陈显见状摊开双手用满是笑意的嗓音回答:“自然是他,若是我说是我射的,你们也不信啊!”
其他人看着陈显坦率的神情,纷纷笑了起来。
开怀的笑声结束后,陈显俯身把扬起脖子鸣叫的雁从背篓中拿了出来,然后把它搂在怀里,展开右侧的翅膀讲:“我叔父在宋河边守了五六天,一共射下来两只。这只是十天前射下来的,因为当时它的右翅膀被箭射伤,我叔父怕你们养不好,便想着等把它的伤养好,再给你们送过来。”
皱起鼻尖的李安君听着凑到雁的右翅边看,果然看到在靠近羽根的地方有一个已经愈合的伤口。
“不愧是我们衍儿看上的人,陈叔父果然是想的周全。”宋云珠开着玩笑说完,接过陈显递来的雁,领着李无疾一起把它先关进后院的鸡圈里。
旁边的鹅似乎对这个新来的邻居很感兴趣,比冬天时胖了一圈的五只鹅摇摇晃晃的走到篱笆前,扬起脖子对着躲进窝里的雁“嘎嘎”的叫了起来。
觉得有意思的李无疾不肯离去,扒着鸡圈的篱笆看雁与鹅之间的互动。
宋云珠只好把他留在后院,随后回到堂屋问坐在李安君身旁帮忙编着麻绳的陈显:“陈显,你们家春耕用的种子挑完了吗?”
已经对李安君说过一遍的陈显摇了摇头再次回答:“还没有,我大父也一起去服了徭役,我叔父又要去当值,挑选种子的活儿就全落在了我、我阿母的身上。我们两个是从天亮挑到天黑,这才堪堪挑了百余亩地的,还有将近二百亩地的没有挑出来。要不是因为这,我今天也会去河伯祠的。也不知道我大父是怎么想的,我阿翁和我叔父已经给他凑了二千钱的代役钱,可他还非要去服役,谁劝都没用。”
“可能是你大父想给你阿翁、你叔父省些钱,等春耕完,又要收代更钱了。”宋云珠轻声感慨完,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每年周而复始的徭役、赋税,就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的人们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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